“是,应该是一场暴雨。”
周培勾唇:“暴雨如注,最是可能引发洪涝。你可得嘱咐一下谢大人,谨慎行事。”
那侍卫将头垂的很低:“属下明白。”
京城庆国公府。
老夫人这几日惊悸忧思,总是常常惊醒,昨日头疾发作一夜未曾睡好,这白日刚刚小憩一会儿,便又从梦中惊醒了。
“霜儿!”
在一边伺候的嬷嬷和丫鬟赶忙上前:“老夫人?”
老夫人惊魂未定,额头上满是汗珠。
“霜儿……子珩……”
“老夫人,您做噩梦了?”刘嬷嬷一边给老夫人顺气,一边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立刻下去请大夫,老夫人则缓缓的摇头。
“不是噩梦……”
那梦是那么的真实,一个是长女,一个是外孙,老夫人后背生寒,连忙拉住刘嬷嬷问:“子珩的家书在哪?在哪?”
刘嬷嬷:“老夫人,大公子的家书五日前刚刚到,下一封至少也得再有十天,大公子在家书中提到一切都好,您忘记了?”
“你也说了那是五日前……从江南到京城的家书至少也要七八日,也就是他写那封信的时候至少已经过去半月了,这半月究竟如何了?我心不安呐……”
小丫鬟端来了安神汤,刘嬷嬷端过来喂到老夫人嘴边:“老夫人,梦都是反的,您喝点儿安神汤,再有一个月,大公子和表姑娘肯定就平安回来了。”
老夫人缓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不过,你还还是去一趟风琪堂,让国公爷抽空来见我。”
“诶,老奴这就去。”
整整两日,秦可都没有出门。谢曜这次去周边巡查,可能需要三日方归,这三日,她除了偶尔去阿绿屋子里陪着说说话,便是同云停生拌拌嘴,剩下的,就乖乖待在自己房内,算着时辰。
夏日的雨的确突然,从昨日傍晚开始,倾盆如注,本以为是片刻的瓢泼,没成想江南雨季却是直接下了整整一日,到了第二日中午,满城乌压压的黑云也没有半点儿消散的意思。
秦可坐在窗口,心又有些慌乱。
报信儿的人就是此刻在院子门口疯狂敲门的。
敲门声是那么急,那么快,秦可的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蹦了出来,她瞬间从桌子上前站起身:“快去看看!”
有小厮打着伞冲了过去,宅院附近的暗卫全部做好准备,□□上了弦,齐齐对准门口。
不过还好,进来的是自己人。
云停生也赶到院门口:“出了什么事儿了?!”
“出事了!利州县决堤了,大人为了救一个百姓,被洪水给卷走了!”
秦可刚刚撑着伞走到门口,便听见那人慌张的说,她脸色瞬间煞白,也不顾雨势庞大,立刻冲到门口:“你说什么?!”
云停生见状连忙去给她撑伞:“表妹莫急!”
“你说的仔细点儿!是子珩吗?!子珩身边跟了那么多人,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也慌乱无比:“是中丞大人!当时大坝决堤太快了,几乎是瞬间的事情,除了大人,还有三五个朝廷要员,和许多的官兵侍卫,雨太大了,现在工部和太子的人正在全力搜寻,可、可还没有任何消息啊!”
秦可泪汹涌而出:“不会的,他不会的!”
云停生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子珩会水,表妹莫急,我立刻备马,我们去看看。”
秦可慌乱点头,乌嬷嬷也赶了过来。
全部去是不现实的,尤其是明知道周培还对阿绿母子虎视眈眈的情况下,院子里必须留下大部分的侍卫,云停生思忖片刻:“他们的目的不是我和阿芫,应该无碍,况且利州现在乱成一锅粥,云家军听我令,务必拼死捍卫阿绿姑娘的安全!”
“是!”
追夜自然是要跟着秦可的,不到一刻钟,一辆马车便已经在宅院前备好,秦可已顾不上其他,便同云停生一道上了马车。
马车在夜色中行驶的极快,清莲伺候着秦可在马车内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云停生则坐在马车前,几人一言不发却又同时心事重重,在夜色中朝着利州县疾驰而去了。
利州城的确决了堤。
可太子的人现在最要紧的事却并不是在搜救因水患失踪的百姓,手下全力以赴寻找的,只有一人。
“回禀殿下,上下游我已带人搜了两遍,未曾发现谢大人!”暗卫前来禀报。
周培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这是什么意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会找不到?!”
“水流过于湍急,很可能将人卷入了暗流也不一定,属下已加派人手继续去寻,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周培皱起眉:“到底怎么办事的?!拖拖拉拉,孤是要他的命,却不是要这般死法!继续去找,若找到死人,此事便算你们有功,若是被人发现他还活着……你知道后果。”
那暗卫也隐隐后悔,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坝真的会在此刻决堤,看来那个谢曜还真是命中该有一劫,就是不该连累了他。
“是!”
那人刚走没多久,又有一个侍卫进来:“殿下,江南城那边来人了,是云停生和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