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澜被打得侧过了头,若非是谭毅扶着恐怕就摔倒在地了,此时的他哪里还像一个世界顶尖的强者,冷峻的容颜上只有愧疚和麻木,明明脸颊变得青肿了也仿佛毫无知觉。
“简直胡闹!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任性,但你不可以!苏倾澜,看看你身旁的同伴,你有何脸面自杀谢罪!”
“是我……冲动了……”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行,现在拿起你的传讯工具,你的属下还在等待你的命令!”
勉强恢复了冷静,苏倾澜吐了出口里被咬破嘴唇后的血,眼神虽然还有些空茫,但脚步已经变得坚定起来。
站在门外的宪兵接到指示后关上大门离开。
“这一次的战况我已经知晓,最高指挥官程岑将军指挥不力,重罪难免……是以,格杀,给予厚葬。”
低沉的嗓音微微颤抖,拿着通讯话筒的苏倾澜闭上了眼,心里仿佛在滴血,当着几个同伴的面……男子说完了这一席话。
房间里只剩下一片寂静,任谁都知道这是拿程岑当做替罪羔羊,仅仅是因为……民心不能散,而苏倾澜的地位一旦动摇,只会造成内部没有必要的争端。
程岑的妹妹在之后找到了苏倾澜,那个小姑娘又是哭得惨兮兮,说无言面对这场战争的惨败,让他收回对程岑家属的a级待遇,苏倾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冷着一张脸呵斥她回去,只知道自己那天放下了公务,坐在房间里沉默了一整天。
战场上瞬息万变,纵然是自己判断失误,程岑何尝又没有错。
这一次的教训,让苏倾澜失去了一名得意干将,也知道了什么是上位者的抉择。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希瑞尔用这场核战下活着的士兵为诱饵,要求他亲自去敌方势力的地方和谈,哪怕谁都知道这次的邀约绝对凶险万分,可是身处在这个位置上的苏倾澜不能拒绝。因为失去了亲人、友人的人都渴望着让剩余人都安全回来,这是个真正的阳谋,所有人都知道的陷阱。
老师王晖干脆调动了自己给予他的特权,开启了对内的防御罩,并且关闭了出去的门,这个睿智的老者给了所有人一个王不能出去的借口,事后在连衣冠冢都不算的战士墓地自刎,从头到尾苏倾澜都无法阻止,或者是无力去阻止。
那一天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明明都隔了怎么久的时间,回想起来依旧是如此难过。
怎么……
又梦到了过去的经历……
陌生的女性声音像隔着水一样的障碍传来,模模糊糊的听得不真切,苏倾澜这时才想起自己不是力量耗尽了吗,怎么还活着?
“你这孩子……怎么哭了。”
谁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他的眼睑,如此的令人眷恋,那种几乎被摒弃的软弱感情浮上心头,温热的液体在脸颊慢慢滑落,原来是自己哭了啊。
苏倾澜只感觉身体僵硬无比,好似附身到一个木头身上,手脚动弹不得。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清晰可闻,在凝神思索后,他知道事情出乎预料了,要治疗自己根本不会送人普通病房!
因自己身为顶级异能力者,普通药物和医疗设备对他无效,每次受伤自然会有专门的医疗类异能力者出手救治,送到有消毒水的病房……这是想让自己伤重身亡吧。
他用尽全力使自己能够抬起了头,耳边似乎都听到了颈椎嘎吱作响,在看到了对他说话的人后,苏倾澜的眼瞳猛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