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擒还焦急地等着答案,手臂上的疼痛十倍百倍地转移到了五脏六腑。
三十秒,要是裴容不回答,他今天就要把裴容绑到自家医院去全身检查。
超过三十秒,他不信裴容的话了,他只相信机械数据。
裴容点点头:“是啊,肺气炸了。”
陆擒:“我马上联系专家会诊……”
不是,刚刚裴容说什么来着?
陆擒:“你再说一遍?”
裴容指着照片上的时间水印:“这个时间,你在说什么。”
陆擒的超强记忆力马上给他播放了一段他和蹲蹲污蔑“裴容坐牢”的对话。
所以当时蹲蹲的手表在通话中?
“……”陆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傲然的身姿有些僵硬。
裴容凉凉道:“找点事缓缓罢了,里面没氧气。”
陆总自揭黑历史,颜面无存地回到床上,拉起氧气面罩检查,发现通气的地方甚至还没拆。
他看了看对面床吃小麦面包的坑爹崽子,深吸一口气,像宽容的老父亲一样把他原谅。
追老婆还要依仗一些父凭子贵的优势。
裴蹲蹲伸出手心,把金黄外皮啃掉的小面包递过来:“爸爸吃不吃?”
陆擒看着洗的白白胖胖的崽子,父爱胀满,“谢谢蹲蹲,你吃吧,爸爸还有。”
裴蹲蹲爬下床,把陆擒的手臂拉过来,鼓起脸蛋用力吹了吹气:“爸爸不疼。”
陆擒把“不疼”咽下,对付裴容还是得虚心像小崽子学习。裴格是最会看裴容眼色,最了解他底线的人。
就冲小崽子一块纱布脏了都舍不得撕的劲儿,他断定苦肉计乃是总裁之光。
运用得当,事半功倍。
时间还早,隔壁的赵奶奶还没睡,陆擒觉得什么都没准备很失礼,但人已经在这了,不探望更说不过去。
等裴容引他“见家长”长路漫漫,陆擒只能让蹲蹲开路,自谋前程。
裴蹲蹲敲了敲门,喊道:“奶奶,是蹲蹲。”
护工开了门,赵姨惊喜地看着蹲蹲:“这么晚怎么来了?”
接着她发现蹲蹲身后站着的高大男人,眼神交错间,便明白了他的身份。
裴蹲蹲介绍道:“这是我陆爸爸,保护我和爸爸受了伤。”
赵姨:“遇到什么事情了?”
陆擒接口:“家里停电,一点小意外,裴容和蹲蹲都没事,赵姨不必担忧。”
赵姨松了口气,差点说了一声“谢谢”,但想想,这是陆先生应该做的。
“蹲蹲在医院害怕吗?”赵姨关心道。
裴蹲蹲的小脑袋摇了摇,小手捏捏赵奶奶的腿:“爸爸和奶奶都在这里,蹲蹲不怕。奶奶快点好起来。”
这两间病房布置得很温馨,像家里一样,裴蹲蹲没什么感觉,看见护士就自动降低存在感。
要打针的是爸爸,护士姐姐看不见蹲蹲。
一段时间不见,裴蹲蹲有好多话要说。
陆擒把蹲蹲留在这里跟赵姨唠嗑,回了裴容房间。
裴容在这个空档里洗了澡,擦着头发出来,看见陆擒道:“你今晚早点睡。”
“对了,想吃什么?食堂有卖夜宵。”
疗养院老人多,大多是软烂易消化的食物,晚上吃也没事。
陆擒皱着眉,好似很难受地坐在床上,道:“我想先洗澡。”
裴容愣了愣,他今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小崽子洗干净,没道理晚上还有一个排队吧?
陆擒:“有没有保鲜膜?帮我把手腕包一下。”
裴容:“我去食堂问问。”
陆擒握住他的手腕:“你就穿睡衣去?”
裴容:“那不然你穿着这件无袖衬衫去?”
陆擒:“算了,我不用保鲜膜了,抬高手臂也是一样的。”
先提出一个解决办法,再自己否定,以退为进,那么裴容就会提出只擦身不淋浴。
裴容:“那你小心点。”
陆擒:“……”
陆总退进了浴室,有那么一秒,产生了把纱布弄湿,喜提发炎卖惨一整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