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惊慌。”慕教授无可奈何:“洛泽那么能打,你还是担心一下,他的狱友吧。”
洛泽因为月见已经镇定了下来。
月见是需要他保护的,而不是来分担他的痛苦的。
“小草,你先回酒店房间好吗?就在楼上。我和他说一会儿话。”
“不要。”月见抱住了他的肩膀,将脸往他脸上蹭了蹭:“我要陪着你。”
洛泽十分不悦地对慕教授说道:“你就随便把各种任务说给别人听吗?”
慕教授油盐不进:“你是何等谨慎的人,我还不知道?你不会放任有问题的人在身边,丁点问题也不能有。所以,她能留在你身边,你是做了缜密思考的。”
“好了,我觉得,其实她也基本上治愈了你,起码,你不厌恶女人了。”慕教授说。
见她还是一脸担忧,洛泽说:“小草,我在少管所里,那个变态,几乎被我打成了重伤。他对新来的,都做过那种事,警察都知道,所以对我的处分不算严厉。我也没有被他侵犯。你脑子都是什么回路?我怎么可能……”
月见:“……”
无视慕教授的轻笑,月见又问:“那你为什么会进去的?”
洛泽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泥沼。
他好像又见到了那头被他射杀的年轻公鹿。
那头鹿,其实也是他自己。
他举起猎枪,杀死了那个孤独的,血液里流着杀戮因子的自己。
以一头鹿的血泪,唤醒了他麻木的良知。
让他开始粉饰自己,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然后,他再度封闭了自己。
“因为洛克。”
洛泽的嗓音苍凉,如同无边无际的沙漠,卷起风沙的声音。
月见的心,痛了。
“他是跟在妈妈身边的。怎么说呢,妈妈很爱洛克,对他很好很好,无微不至。对于洛克,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她都是称职的。只是,她也是一个女人,也会渴望爱情。她结过四次婚。”
听了洛泽的描述,月见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得尽母爱的洛克也是不快乐的。
“洛克与妈妈在法国生活。一个结过多次婚又离过多次婚的单亲妈妈,闲言碎语还算是小事情。洛克在学校里,过得并不太平。他变得乖戾,反复无常,他开始用拳头对付那些语言暴力。后来,他把一个小男孩的头打爆了。法院让他进农场改造。妈妈专门回国找到了我,她从来没有求过我。那一次,她求我。”
“我懂了。不用再说了。”月见握住了洛泽的手。将他的手指掰开,掌心是一道鲜红的血印。她低下头来,吻了上去。
血的味道,是咸苦的,腥的。他的过往,是不公平的。
月见抬头,长睫轻颤,唇畔上还有他的血迹。
只是一眼,足以颠倒众生。
就连慕教授也倒吸了一口气。
慕教授又说:“最近,苏格兰场的电脑被黑进去。而且调查的是你的档案。你以蓝斯名字,成名国际艺坛。关于洛克的一切,经过我们的伪装,世上没有人知道洛克是你的孪生弟弟。洛克的档案,在当初进入警局前,就做了调整,被销毁。洛克以全新的名字进入社会,而且,他一直蓄须留长发,不已真面目示人。世上没有洛克这个人。一直以来,世人以为的都是你。而且,洛克当年潜伏的事情,监狱里的头目扎卡有反馈,洛克的身份只是遭到怀疑,但没有暴露。扎卡太狡猾多疑,所以先下手为强。但扎卡不确定,有没有打中洛克,只是看到洛克掉到了海里。而且洛克的事,扎卡为了稳住时局,没有对外公开,所以,我们需要你时,你就是洛克。洛克也就是洛泽,是蓝斯。”
“洛克的雕塑,可能藏有情报。所以,请你务必把他所有的作品,都找回来。”慕教授总结。
伽蓝门外突然发生了骚动。
在这条百年老街上,街边两侧都是木板格调的日式风格建筑,处处透出静谧的美感来。即使是餐馆酒吧沿河而开,但来往的人都是安静的。极少会闹出这样的动静。
洛泽的眉心蹙起。
居酒屋独占好地势,临窗的就是鸭川,河流湍急,看上一眼,就觉得胆战心惊。
已经有穿和服的女店员小跑着过来,对大家进行安抚。
“她说什么?”月见听不懂日语。
“只是着火了。已经扑灭。不用担心。”洛泽在她的手背上按了按。
慕教授又说:“这个杀手的画像,我已经画出来了。童年时,见到过父亲与情妇的事情,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变态。普通性行为无法令他bo起,只对用玫瑰香水的年轻女性有反应,所以演变为奸杀。他本人具有高学历,从他的作案布局,再到他事后的地毯式清理就可以知道。而且他作案的过程不单止戴套,还用了清洁剂来冲洗死者下体,不给警方一丝线索。应该是个对化工了解,又或者是个侦探剧爱好者,具有反侦探的能力。这个变态杀手还很有钱,和有比较充裕的时间。目前推断,他只对用玫瑰香的女性才会动杀机,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便杀人的,也就是他的作案时间没有规律可寻。但碰上了,就一定会找机会下手,决不放过目标。而只有你,见过他的背影。”
月见又是一惊,“什么?”
洛泽再次安抚她:“在国内时。有一次夜里,我从公司回来,被一个男人撞到了。一般撞到人都会有所反应。但是那个人只是扣低了鸭舌帽跑了。他跑过时,我闻到了一股玫瑰香水的味道。后来第二天,新闻报道出来,就在那段路附近,出现了女死者,死因被奸杀,用丝袜勒死。而且死者身边,还放有一枝被掰光了花瓣的玫瑰花。”
像是想到了什么,洛泽又问:“杀手都是在京都、上海两地作案的多?”
“是。照推断,应该是中日合资企业的高管或者老板。而且相貌不差,谈吐不俗。从他带走猎物的方法来看,女性对他是没有抵抗力的。应该说,在现实生活中,他还是挺有异性缘的。但他不近女色,会给人一种,他不喜欢女性,甚至有同性恋的可能。但其实是,只有通过杀戮,他才能获得性快感。”慕骄阳说。
“目前警方已经掌握了多少证据?”洛泽又问。
“凶手太狡猾,而且根据凶手的作案手法,串联起早五年的一些未破案件。发现,在英国伦敦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案件,根据目前划定的,有一家中日合资公司,是有英国分公司的。英国那边的控股不低,所以高管们经常需要叁国跑。”慕教授说:“范围在缩小,但是嫌疑人却有不在场的证明。凶手相当谨慎狡猾。而且是绝对的冷静。这样的凶手最可怕。”
见时间也不早了。慕骄阳说:“你俩是出来旅游的,先回去吧。如果你记起疑犯的什么特征,记得给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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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泽带了月见回酒店房间。
是和风的格局。房间里处处透出古朴气息。拐过玄关的屏风,有一道楼梯,走上去,推开客厅的落地窗门,就是一个很大的露台,可以躺在露台上看鸭川。
但月见明显不在状态。
今晚,她大脑接收了太多的信息。
洛克再不是一个副人格,或者一个人名的称呼。
洛克,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活在阳光下,又或者是太阳的阴影里。
她触碰不着,感觉不到……
只是提起洛克,她的心,莫名地就疼痛起来。
洛泽显然感受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在玄关处除下鞋子后说:“这里是个小二居,在二楼可观赏鸭川边,一楼有自带的庭院,院中所植花木与四季对应,处处可见雅致,各有青石、砂砾、滴水惊鹿,与石灯笼,就像回到了古时。我们可以从卧室、与起居室,甚至是浴室,都能感受它的静谧的庭院美。”顿了顿,有指着二楼的一个窗格子说:“要我抱你上去吗?我们可以倚在窗边观赏楼下的庭院。只属于,你和我的庭院。”
月见坐在客厅蒲苇上,对着外面的庭院里的滴水惊鹿与石灯笼发呆。
她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洛泽走了过去。
月见突然抬头看着他,四处很静。
已是夜里十点的光景。
庭院里的石灯笼是晕黄的一团光,照得不甚明了。
客厅里的起居室没有亮起灯来。
那么安静,月见想,或许是适合聊一聊天的。“说一说,你的弟弟,洛克吧。”
“你为什么突然想听了?”洛泽在她身边坐下。
也看着庭院里的那盏暗淡的灯。
“洛克怎么会同意让你替他去少管所?”月见的声音轻轻的,虽有疑问,但笃定。她觉得,洛克不会是这样的人。
洛泽的心紧了紧,开口平淡:“我和他感情很好。他在学校,和那些高大强壮的西方男孩打架。因为他们叫他野种,说他如果有兄弟姐妹,全是野种。他就打爆了那个男孩的头。他不允许别人辱骂我。同样的,我也不会坐视不管。只不过,他也不会同意让我代替他。他开车去拦截我,但是太赶,又是雨天,他撞了车,在医院里躺了很久。妈妈将他偷偷送回国内养病,避耳目,我继续代替他进了少管所。”
这是一对不快乐的兄弟。
月见正要开口,忽然整个人被他压在了蒲苇上。
光线昏暗,可是她看到了他的那对深邃漆黑的眼睛里,蕴藏着的一团暗火。
“小草,我要你。就现在。给我,可以吗?”
“可以吗?”洛泽一直看着她,眼里有隐忍,有不甘,有难过,与抓住什么的渴望。
“可以吗?”
他反复问着那句话,又变成了那个缺乏安全感的精神病患。
月见觉得时机不对。
她一直是渴望他的。只想着占有他,彼此占有。可现在,她不确定。
她想再等一等。
可是看着他的眼睛,蓦地,她的心就软了。
她说:“好。”
洛泽依旧压在她身上。等到了她的回应,他坐了起来,以双脚岔开跪在她身体两侧。
他跪得笔直,像在欣赏她。看了她许久,他伸出了手,将她连衣裙上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
手触碰到她的乳房,他看着她,目光里全是虔诚,仿佛对待上帝一样。他按压了下去,轻轻揉搓。
她的脸变得潮红,眼睛如水润泽,看着他的眼睛,唇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可是他手一用力,她“唔”了一声,很轻很弱,他几乎听不见,然后她就咬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