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庭,替我打电话给何珍珍。”洛泽面无表情,脚跟一动,转椅转向了另一边,那里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
从这里看出去,与天空平视。洛氏集团的大厦,如一支利剑,只插向天空的心脏。
就如此刻的洛泽,人是锐利的。
他有些烦躁,在去日本前,必须解决了何珍珍这个烂摊子。小草被偷拍的那些照片,他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程庭已经接通了何珍珍的电话。
“喂。”程庭的声音也如洛泽一样冷漠:“何小姐,请您到0000号房间来。”
程庭正要挂上电话,却看见洛泽转了过来。洛泽的那一对眼睛漆黑无比,里面没有一丝光亮。纵使窗外阳光明亮,落在他眼里,也没有丝毫光彩。
洛泽唇动了动,露出一丝似笑非笑:“告诉何小姐。我改地方了。到‘舍’园。”
程庭有些摸不清洛总的想法,只是觉得洛总变得有些奇怪,让人无法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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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园,是一座别墅,在郊外。
处于山水之间。
是一栋开阔的建筑,叁层半小楼。小楼掩映在森林里。建筑的内里全是木材结构,利用玻璃与木板搭建、延伸,具有空旷清幽的意味。
庭院遍布杉木、盆景松木等大量绿植。庭院与山水森林、还有小楼融为一体。小楼一层十分开阔,像先唐时的那种廊柱结构,没有安装门格,绿树入景,每换一处地方,都是景致。
移步换景。
当月见来到这里时,惊呼,居然有这样庙宇一般的别墅。
“你并非不知道,洛泽的那点恶趣味。”洛克将车门打开:“要我抱你下来吗?”
月见斜了他一眼,快他一步,跳下了车。
洛克哼笑了一声。
“每年夏季,洛泽都要来这里清静,思索他的禅意哲学人生。”洛克的话里充满嘲讽。
走进庭院。
月见被一座巨大的鸟笼所吸引。
见她走了过去。洛克说:“那是‘舍’,鸟舍。”
难怪,这里叫舍园。
鸟笼造型优美,有着圆形的拱顶,顶处镶嵌一粒红宝石。
笼门大开着。
里面没有一只鸟。
洛克见她葱白的手指抚过鸟笼。笼顶处,除了那粒红宝石,是一个修长的、弧度优美如一只鸟的长翼展开一般的钩子。五彩的帐幔,从钩子底部铺开,一直延伸,漫过其他的几个或长或方型的鸟笼。
所有的笼门都大开着,里面有水盆,饲料碗,唯独没有鸟。
透明薄如蝉翼的绢丝、明晃晃色彩的丝绸,橙红的、银灰的、金黄的、纯白的,蒙在那一片鸟笼上,垂垂坠坠,在夕阳的余晖下,艳丽无匹。
四处伸展、张开,如一张巨大的帐篷。
覆在鸟笼之下。
清幽与艳丽,形成强烈的对比。
“就如一边是清心寡欲的禅境,一边是勾人夺魄的艳境一样,对吗,我的小草?”洛克低笑:“洛泽心里有多少欲望,啧啧,也还真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情欲,快要从这些鸟笼里宣泄出来了。”
月见有些恼,瞪了他一眼。
风过,那些丝绸、绢丝、轻幔,发出悦耳迷人的窸窣之声,犹如歌声靡靡。
洛克的手抓住一块飘飞的丝绸,又轻笑了一声。
是对洛泽的揶揄。
“真是一个可悲的胆小鬼,可怜虫。”
“洛克!”月见十分不高兴。她不准任何人这样说洛泽。
洛克向她走来,月见退后了一步,又一步,撞到了巨大的鸟笼上。
“他想要你,都不敢。不是可怜虫是什么?”洛克的身体覆在她之上,将她压向鸟笼。
那座有红宝石镶嵌的鸟笼,巨大得可以装下好几个她。
月见撇过脸去,不与他眼睛对视。
洛克没有为难她,离开她的身体。
然后他取出哨子,吹响。
整座山林,都是尖锐的哨子声。
忽然,山林里传来一声鸟鸣。
然后巨大的羽翼闪过,抖下一片片金黄色的鸟羽。
红的羽,翠的羽,纯白,淡青,鹅黄,扑扑簌簌,渐渐栖落。奇景出现了,那些美丽珍贵的鸟,一只只进入了大开的笼子里。
全是珍禽异鸟。
以鹦鹉居多。
尤其是黄色的,带冠羽的鹦鹉。一只一只,排在一起,犹如无数的凤凰。
“乖乖。”月见一时感触,脱口而出。
洛克的眼睛猛地一凝,看向她时,有了不同。
她还是处于神游中,思绪不知跑到了哪里。
“你说什么?”洛克的声音低沉。
月见心猛地一跳,回头看向他,有些茫然:“我说了什么吗?我忘了。”
洛克看着她,不作声。
过了许久,洛克又说:“洛泽和我提及过,古老的东方传说里,男人会为了忠诚的情人,建造一座巨大的精美鸟笼。然后,从全世界搜罗来价值连城的奇异鸟类,蓄养在一起。这是一种狂热的嗜好。也是男人对情人的一种特殊的禁锢与独享。”
“啧啧,看来我们的洛泽,有特殊的癖好。”洛克笑得漫不经心。
“而你,又是其中的哪一种鸟呢?”
月见看着他,说:“洛克,我是人,不是鸟。”
“可是你已经为了他,甘愿走进了敞开的鸟笼。”洛克说。
舍,不知是谁,又为了谁而建造。
关住的是洛泽自己,还是别人?……
洛克顿了顿,说:“进去吧。何珍珍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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