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嗯?”
尉迟瑾下巴搭在苏锦烟肩上,他将苏锦烟抱在怀中,自己则靠着身后软枕,又拉了厚厚的被褥盖着两人。
苏锦烟摇头,十分享受此刻的安宁。
尉迟瑾又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苏锦烟轻声道:“兴许以后的每个冬天都会在京城过了。”
尉迟瑾亲吻她发丝,回道:“以后每个冬天我都陪你一起过。”
“锦烟。”
“嗯?”
尉迟瑾轻柔地抚摸她肚子,说道:“这是我们共渡过的第一个冬天,以后我们带着孩子一起看雪,如何?”
“不如何。”苏锦烟道。
“嗯?”
“光看雪有什么意思,”苏锦烟嘴角含着浅浅的笑:“你可知小孩在下雪天最喜欢做什么?”
“做什么?”
“当然是玩雪,比如打雪仗或者堆雪人。”苏锦烟回忆起儿时的事:“我小时候就很喜欢玩雪,那时候我母亲还未故去,每次见我冻得鼻子通红就一边帮我换衣裳一般絮絮叨叨责骂我。”
“但我没放在心上,第二天还敢去。”苏锦烟道:“我母亲也知道这事,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回都是等我玩尽兴回屋她才责备。”
“那时候,我实在嫌她唠叨得很,想着要尽快长大,等长大像六叔那样,就再也没人唠叨自己了。”
“但我没想到,等我真正长大了,却再也听不见她唠叨了。”
空气沉寂了会儿,窗外的雪仍在静静地飘洒。
尉迟瑾将她搂紧了些:“你很想你母亲?”
苏锦烟摇头:“以前想,现在不想了,我甚至都记不得她长什么样了。”
“我只是在想,”苏锦烟道:“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后,我会陪他们玩雪,陪他们一起做快乐的事。”
“我还要好好的珍重身子,不要这么快就离世...唔.....”
尉迟瑾捂住她嘴巴:“好端端的为何要说这种晦气话。”
苏锦烟挣扎开来:“这不是晦气话,而是自己的愿想,我母亲就是因为身子不好而去的。彼时她每日心灰意冷不肯吃药,恐怕并未曾想到她走之后,她的女儿会面对什么样的生活。”
“她相信父亲,信他能好好宠爱我到大。”苏锦烟淡笑了下:“但她信错了人。”
“可能...她自己也想不到....”曾经恩爱的丈夫会变心吧。
气氛静谧而沉重,尉迟瑾默默听着,突然想起中秋那夜苏穆知说的话——“除非你对她极好极好,好到让她放下心防,对这个世间无所顾忌。”
尉迟瑾将软衾拉高了些,又去寻她的手握在掌心,缓缓道:“锦烟,我以后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好。”
似乎觉得一辈子还不够,又补充道:“下辈子,下辈子也是。”
苏锦烟听他这种傻话,噗嗤笑出来:“下辈子的事谁知道呢,也许下辈子你另娶我另......”
话未说完,她的唇就被尉迟瑾堵住,还不满地咬了一口。
“另嫁什么?”尉迟瑾幽幽道:“要嫁只能嫁我,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打断你的腿!”尉迟瑾恶狠狠道。
“......”
雪下了一整夜,苏锦烟窝在尉迟瑾怀中,何时睡着的不知道了。只记得当晚做了个梦,梦见尉迟瑾拿着丈长的粗棍追着她,说要打断她的腿。
苏锦烟心慌得很,跑了一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
但不跑不行,因为听人说她背着尉迟瑾在江南招了个赘婿,那赘婿年轻英俊还黏人。
次日醒来,苏锦烟:“......”
大曌国兴元年十一月,三皇子晁袆被查出私下养兵铸器,且贪税、囤积良田千亩中饱私囊,更是策动顺州流民起义霍乱朝纲。圣上震怒,废三皇子为庶民,下令将其囚禁于罗津阁。
此事震惊朝野,众人唏嘘。随之更是朝政大清洗,原先拥护三皇子的官员纷纷被贬职或下狱,新一批后起之秀进入朝堂把握实权。
这其中佼佼者便要数璟国公府世子尉迟瑾,因功绩卓绝被圣上亲赐大理寺卿。
年纪轻轻大权在握,锋芒毕露,耀眼得很。
金銮殿上,尉迟瑾跪于御前,叩谢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