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瑾坐在隔间办公,听闻此,忍不住说道:“你身边的丫鬟跟着你倒是越来越伶俐。”
“巧月原本就聪明,稍微点拨就能明白。”苏锦烟起身给尉迟瑾倒了杯茶,问他:“怎么样?还忙得过来吗?”
尉迟瑾接过茶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拉着她的手摩挲:“原本是忙不过来的,不过你来了之后事情都渐渐顺起来了。”
“此前我来顺州一边要平息流民起乱,还得查背后谋划之人,又要分心赈灾之事。”尉迟瑾道:“现在你来了,赈灾之事倒是不用我来操心了。”
想起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官员,常大人和文大人三不五时来府衙,却大多时候不是找他,而是找苏锦烟议事。
尉迟瑾欣慰莞尔,说道:“只不过这么一来,就格外辛苦你些。”
“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苏锦烟道:“做事的还是他们,也不辛苦。”
“小姐?”这时,霜凌在门外禀报:“大门口又运来了许多棉布和棉花,您可要过去瞧瞧?”
“好。”苏锦烟对尉迟瑾道:“我先去看看,你忙你的。”
...
尉迟瑾短暂的清闲了两日后,又开始忙碌起来,整日早出晚归,有时甚至第二天早上才回,一回来后就倒在床上睡觉。
这两日肉眼可见的瘦了些。
苏锦烟之前从定城带了许多补品过来,燕窝人参之类的几乎满满一大车。平时都让厨下婆子煨火炖汤,等尉迟瑾一回来就吃上。
上次巧月提到换地方之事,后来尉迟瑾将街对面的一座空府邸让人收拾出来,原本是想和苏锦烟搬过去住,只不过苏锦烟不想麻烦,且在府衙后堂住着习惯了,便将那座空府邸腾出来给妇人们做针线。
这几日,渐渐地许多官家小姐和夫人们也自发地过来做针线,出力的人越来越多。且经过巧月提的建议,将人按几批分工之后,速度果然快了许多。原来一天可做几十件衣裳,结果分工后,每天都可做上百件。
这样一来,布匹反而供应不过来,苏锦烟又继续写信给宋德章,让他那边安排布匹和棉花。
苏锦烟偶尔也过去看几眼,那些官家夫人们知道她是钦差内眷,纷纷围着她说话,热情的很。
苏锦烟很少应酬妇人家,不过顺州的这些官夫人们跟上京的却不一样,顺州的官夫人淳朴些,况且众人又是众志成城地助力救灾工作。这股子亲热劲就跟互相见到亲姐妹似的,其乐融融。苏锦烟有时无聊了还挺乐意去走走,跟她们聊聊天说说话。
也从这些妇人口中讨教了许多育儿的法子。
因此,这日,当尉迟瑾回来时,就见苏锦烟坐在软塌上看书,膝上盖着暖和的毯子。
“看的什么书?”他问。
“一些杂书,关于教养孩子。”苏锦烟瞧了瞧窗外天色,稀奇道:“今日这般早?”
尉迟瑾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脚下有盆碳火,用的是从定城运来的银丝碳,无烟且少灰。他伸手在上头烤火,边说道:“今日无事,就先回来了。”
“对了,”尉迟瑾道:“晚些我带你去个地方。”
又说要带她去个地方,苏锦烟觉得尉迟瑾如今是骨子里越来越坏了,准没打什么好主意。
尉迟瑾侧头看她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幽幽说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正经的人?”
正不正经你不知道吗?
苏锦烟想起上次两人在软塌上胡闹了许久,到最后她都快睡着了他还没结束,紧磨细碾的,慢慢悠悠。
“你在想什么?”尉迟瑾挑眉。
“没什么,”苏锦烟红着脸颊强制掩饰:“在想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今日是何日子你忘了?”尉迟瑾也不瞒她:“你仔细想想。”
苏锦烟放下书卷,认真想了会儿,懵懵懂懂地摇头:“是何日子?”
“是你的生辰。”
闻言,苏锦烟愣了下,后知后觉想起来,确实如此。今日十月初六,是她十八岁生辰了。
但这些年来,她鲜少过生辰,往回在筱州苏家时,除了及笄礼大办一次之后,每年都是自己在屋子里吃碗长寿面就潦草过了。苏老夫人和王氏皆是派人随便送点东西来做面子,苏锦烟对于这些可无可不无。后来觉得过生辰实在也没什么意思,就渐渐的连长寿面也懒得吃。
想起来,也有两三年未曾过生辰了。
有点陌生,也有点迷茫。苏锦烟问:“要怎么过?吃长寿面吗?”
“届时你就知道。”尉迟瑾卖关子。
两人在屋子里聊了会儿,尉迟瑾起身去沐浴换衣裳,出来后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又听耿青来禀报说常大人还有蔺大人他们来府衙找他议事。
尉迟瑾点头:“请他们先坐,我立即就过去。”
尉迟瑾在火盆边将头发烘半干,而后问苏锦烟:“你可要一起去?”
“我吗?”苏锦烟还从未与他们一起议事过。
“嗯,”尉迟瑾道:“顺州的情况暂时是稳住了,但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我想你也去听听,兴许你能给我些建议。”
“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走吧。”尉迟瑾牵起她的手,从旁拿了斗篷将她裹的严严实实,就拉着她出门。
府衙前厅聚集了大大小小许多官员,有京城派下来的也有顺州本地的,一行人等了半晌,见尉迟瑾牵着个女人进来,众人心思各异。
有不喜,又埋怨,也有心底冷嗤,觉得京城来的贵公子连这种时候都带着美人在身边享乐,实在不成体统。
苏锦烟无视众人各异的眼光进屋,倒是常大人和文大人起身给尉迟瑾行礼时,顺便也问候了她。
“坐。”尉迟瑾示意众人坐下,又让人给苏锦烟拉了张宽大的椅子放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