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六岁的孩子,有这种谈吐,绝对不是靠模仿便能达成。
不好确定,只能继续观察。
上午是刺绣时间,李相浮不习惯别人进自己房间,把东西搬出来坐在庭院里绣。
爸爸,今天你没水群。李沙沙提醒。
李相浮点了点头,看向心理医生:我记得这种职业有严格的保密性要求。
除非特殊情况,泄密属于违法行为。
得到确切回复,李相浮平静登录小号,站在石头上切换温柔女声,一开口却是字正腔圆豪情壮志,待到朗诵完一大段,收尾时嗓音更加明亮:
让暴风雨来得
更猛烈些吧!
大约空了三十秒,又软绵绵地补充一段语音:希望这首词能振奋大家的精神。
酥软的语调似乎都能把骨头融化了,心理医生血液有些沸腾面色却不变,询问这么做的缘由。
李沙沙抢答:对比才好突显最后一句腔调的销魂。
人家问的不是这个,李相浮无奈揉揉他的脑袋,说:用小号,是因为我需要从群成员身上套些信息。
心理医生只关心重点:这种方式
他撺掇的。李相浮看了眼李沙沙,实话实说。
面对意想不到的原因,心里医生尽可能调用专业知识私下进一步展开分析。
午间李相浮做饭时,李沙沙走去厨房,关上门后问:万一他们泄密怎么办?
李相浮头也不抬切菜:那也得拿出证据,真那么做,秦晋也不会放过这两人。
排号事件后,外界对筱筱的存在本就是将信将疑,多一人发表见解也不影响。饭刚上桌,李老爷子打电话,说度假村遇到两个来拿号的愣头青,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李相浮沉思片刻,打电话给陈韩。
那边听到他的声音颇有些受宠若惊。
李相浮故意表现出强势,问:那天你突然上门,是不是听梨棠棠说了什么?
从紧张的呃嗯这样来回重复的词汇中,李相浮已经能确定答案,口头却是温柔道:算了,我不为难你,别放在心上。
说罢,挂断电话,留给那边浮想联翩的空间。
李沙沙站在一旁:爸爸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筱筱,赢一个梨棠棠,简直轻而易举。
秦伽玉才是祸源。李相浮顿了下问:你不是有了初步构想,还要多久能完善?
李沙沙:为了一个月假期,我会尽快。
李相浮送了一份饭上楼给李安卿,随后才去叫庭院里正在讨论的心理医生进来吃午餐。
下午他选择在书房看书,心理医生简单记录了一下李相浮平时爱看的书籍,便安静退出去没继续打扰。
我们或许可以和那个孩子做个对话。
行,一般父子的思维逻辑具有相似性。
晚上似乎要下雨,才四五点,天便乌沉沉的,厚重的铅云彻底湮灭了最后一丝阳光,空气又闷又压抑。
庭院,一道很小的身影坐在喷泉下冥想,不断回忆在苏桃订婚宴上触摸秦伽玉身体瞬间,所得到的反馈信息。在理论方面,没有人能胜过李沙沙,哪怕是李相浮。
又过片刻,他开始回忆晶体上的代码排列,试图逆推出对方系统的工作原理。
脑海中有亿万种数字在交错闪烁,李沙沙捕捉到某个点,倏地睁开眼睛。才踏进庭院的两名医生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发绿的眼睛,只见其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点。
腿瞬间软了。
心理医生挪不开脚步,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找回声音后问:你看到了么?
好像另一人晃神说:有绿光。顿了顿他又道:其实那是阳光的折射,对不对?
双方同时抬头,天空乌云密布,根本看不到太阳。
猜到精力过于集中产生了一点小疏忽,李沙沙面色不变站起身。
两位叔叔,他幽幽开口:你们是来散步么?
医生心理素质过硬,尽量平静点头:工作时间到了,你爸爸在书房看书,记得跟他说我们先走了。
好。李沙沙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不敢显得太过焦灼,二人勉强抬腿保持匀速,平稳走出别墅门,之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细腰长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赛马场的一幕让李相浮火出圈。
哪怕秦晋忙得几乎是住在公司休息间的状态,也看过这段视频。
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秦晋放下手中的钢笔:让他进来。
办公室门没关,没过多久,出现一位神色略有些紧张的青年,他象征性地敲了下门进来,秘书送来一杯咖啡,离开关上门。
突然打扰添麻烦了,陈韩局促道:我想着这个点,快是下班时间,应该不忙。
秦晋打断他的话:长话短说,我希望把交谈控制在五分钟。
陈韩努力缓解紧张:听说秦先生最近借住李家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请问您有没有见过李家的养女?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才平复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不怕你笑话,我对筱筱有好感
至于对李相浮可能也有好感这个事实,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纠结最能逼疯一个人,陈韩偶尔甚至希望这两个就是一人。
秦晋低头在文件上签名,懒得听下去:行为冒失,缺乏主见,难怪你父亲宁愿另外从公司培养负责人。
我
五分钟到了。秦晋打电话叫秘书进来:帮我送客。
一路沮丧地垂着脑袋,电梯下到一层,陈韩刚要走出,看到外面的人不禁一愣。
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他突然一拍手说:李相浮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苦笑:很快就不是了。
陈韩好奇:为什么?
有的话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而且他们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因为喷泉或者什么东西的折射,最后沉声道:因为唯物主义,遇到这位客户前,我们曾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陈韩闻言竟是同病相怜:我明白。你们天天跟在那样的人身边,难免有点想法。
心理医生惊讶:难道你也
陈韩点头,目光怅然: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愿意有来生小时候第一次听这句话时,我就觉得十分浪漫,如今只能说,若有来生!
语毕长叹一声离开。
两名心理医生静默对视一眼,瞬间明白这是个恋爱脑。
走进专用电梯,连续十几层都没有经停,很快,二人站在秦晋的办公桌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