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脏活,如果没有人给工资,是绝对不可能推着垃圾车去清扫的,就算是志愿者,也不可能深更半夜,独自一个人去扫地,而且还打扮的和清理工一模一样。
“醉汉撞上的清理工,绝对有问题,那片街区的扫地工,全部是老人,佝偻着身体,身高也不高,但是醉汉说他看到的人,比较高。”沈承的神色凝重:“而且,一般的老人,哪里禁得起醉汉朝头上打上两拳,就算没被打倒在地,也会吓的赶紧走。可是那醉汉却说,那人一直低着头站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刘佳,你说那个人,当时在想什么。”
刘佳想了想,回答:“不像是害怕,如果他害怕的话,不会一声不吭,还直勾勾地站在原地,他应该是愤怒,或许,他当时已经动了杀心了,只是如果当街杀了一个人,会惹来更多的麻烦,所以他在犹豫。”
沈承点了点头:“应该是一个年轻人或者中年人,看身高,是一名男性,真实性格,应该比较阴冷,所以和醉汉撞上之后,才会在那里站那么久。”沈承说着,让唐影轩把红衣女案的卷宗全部拿来了,他把从1988年以来,每一起案子的尸体照片,全部翻了出来。
这些照片,我已经看过不止一次了,沈承说,通过这些照片,可能可以更加确定凶手的性格。沈承所说,均来自犯罪心理画像的观念,犯罪心理画像是指警方根据案发现场的一些细节,推测出来的凶手性格。
凶手在犯罪的时候,往往会故意或者不经意留下一些线索,那些线索可以表明凶手的性格和特征,这就是犯罪心理画像。
“你看这一张,手臂被截去,但是伤口非常工整,是被利器切开的。”沈承说着,指了一张照片:“还有这张,大腿被肢解,但是伤口处不公正,血肉模糊,是被钝器切开的。”
很快,我们发现,这些案子中,尸体的伤口处,并没有规律,有的伤口非常工整,像是一刀切,而有的,血肉模糊的非常厉害,特别是无头女尸热娜的脖子处,就连气管和骨头都被切岔了。
“我并不认为凶手是因为犯罪工具受限才留下了不同的尸体伤口痕迹,他准备那么久,肯定早就想好了要怎么杀受害者,工具自然也就早准备好了。他是故意的,有的时候用利器,有的时候用钝器,并没有严重的强迫症。”沈承对我说。
沈承的推测,算是否定了我最早的推断。当时,我看这些器官快要可以拼成一个人,认为凶手有重度的偏执狂强迫症,但是一个有这样强迫症的人,在干大事的时候,绝对无法容忍每一次的伤口差别这么大。
“甚至说,凶手的性格特点,是一个非常不羁的人!”沈承说道。
刘佳利用心理学的询问,算是彻底打开了众人的思路,我们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已经去推测凶手的性格特征了。
“一个不羁的人,但却又有想要拼凑出一个人的举动,李可,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是干什么的?”沈承突然问我。
我眉头紧蹙,就在这个时候,沈诺突然说了一句:“我有一个推测,不知道对不对。”
第912章 艺术家!
我们都把目光放在了沈诺的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艺术家。
我的心里顿时大乱,因为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尤旅。犯罪心理画像。虽然是侦查人员的主观推测,但是都是按照线索顺藤摸瓜推测出来的,准确性没有办法保证,可是犯罪心理画像,在侦查实践中,却常常能够帮助警方锁定一个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一个不羁的人,但不羁之中又有规律,似乎想要拼凑出一个人来的人,的确有可能是一个艺术家。很多艺术家,都是狂热的,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推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们创作出来的艺术品,有的时候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看得懂。
“艺术家,符合你们所说的性格。但有这种性格的,有很多人群,我是想到红色,所以才把你们说的,和尤旅联系在一起了。”沈诺说道:“我也不确定。”
“不。尤旅的嫌疑,非常大,除了红色,除了我们推测出来的凶手性格特征,还有熊万成犯案。”沈承对我说道:“李可,你还记得吗,我们当时推测杀苗苗的人突然换了一个,是因为什么吗?”
我点点头,杀苗苗的,是熊万成。我们当时推测,除了杀苗苗是给老张一个震慑之外,也因为幕后黑手想要转嫁嫌疑,快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熊万成的身上。只是。我们当时想不明白的是,我们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幕后黑手为什么还要再转嫁嫌疑,这样看来,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但是现在一想,幕后黑手的目的,似乎变得明朗了。除非是这个人,非常容易让我们注意到,凶手才可能转移嫌疑。而尤旅,是一个画家,并且后续和我们有接触,非常容易引起我们的关注。
钟爱红色。这是从小就养成的爱好,这种爱好,说好听,是艺术家的狂热,说的不好听,在普通人眼里。是心理变态。
他想要一直生活下去,就绝对会表现出来,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刻意伪装,反而露出把柄。而且,如果尤旅就是凶手的话,他也没有要隐瞒自己喜欢红色的角色,甚至还主动表现给我看,这种心理,是反激心理。
越是可疑的,就越是不可疑。尤旅,不仅喜欢红色让人怀疑,他和笔仙案和母婴案的两个凶手,都是朋友,并且数次和凶案扯上关系,这也让人怀疑。但事实却是,我们最后找不到他的任何疑点,还把孟婷安心地交给他了。
如果尤旅真的利用了这一心理,那他使用相同的手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之前,我还调查过尤旅案发时候的不在场证明,无头女尸案发生的时候,只有尤旅的父母可以证明尤旅在b市,但是,那终究是尤旅的父母,未必不会说谎,而苗苗案发生的时候,却有媒体可以证明尤旅正在办一场很大的画展。
无头女尸案是凶手干的,苗苗死亡,是熊万成干的,这和尤旅的不在场证明时间,完全吻合。我们对尤旅的怀疑,越来越大了,孟婷已经基本被确定有问题,尤旅是和孟婷一起消失在国外的。
沈承之前作了两个推测:一是尤旅和他们的家人,被孟婷控制了,另外一种是,孟婷和尤旅,甚至他们全家,都可能有问题。
一切都太巧合了,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如果孟婷和尤旅都有问题,那么他们之前的行为,或许都是一起演的戏,甚至连孟婷流产,都是他们利用一个没有出生的生命,演的一场戏,包括他们出国,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把视线从他们身上挪开,再趁机回来作案。
专案组的成立,一定出乎幕后黑手的意料,人在国外,如果没有国家的力量,想要一直确定他们的行踪,杜磊做不到,青联会做不到,我们任何人都做不到。我们分析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法平静了。
如果这两个人都有问题,这意味着,那个催眠高手,还有红衣女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无数次地和我们擦身而过,无数次地和我们见面,但是我们却完全没有察觉,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分析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脑袋骤然疼了起来,我的双眼放大:“在边省救走红衣的那个熟悉身影,难道,也是尤旅……”
高,瘦,熟悉,一切,都非常吻合。我会觉得熟悉,可能是我的错觉,但也可能是我曾经非常关注一个人的身影。
我突然想了起来,孟婷跌倒流产的那天,尤旅正扶着孟婷慢慢地朝着我们走来,那道身影,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还有尤旅带着孟婷离开医院,那个时候,外面漫天落叶,他们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尤旅的背影,同样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慢慢地,边省那道熟悉身影和尤旅的身影,慢慢地重合在了一起。
“必须马上找出他们的踪迹!”我突然喊了一声,当我把我的疑虑说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确定了。尤旅的嫌疑太大了,而且,幕后黑手会用熊万成转嫁嫌疑,为凶手保驾护航,一定证明这个人,对幕后黑手来说,非常重要,或许有直接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能力超强,被重任,被信任。亚亩土血。
我想起了模音死前说的,她见过两次幕后黑手,当然,那个幕后黑手没有开口说过话,光线很暗,大家都不敢抬头,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幕后黑手身前却站着一个男人,代替幕后黑手说所有事情。
甚至于,那个人,就是红衣女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而且,就是尤旅!
我们立刻联系了维忠,维忠已经确定,孟婷和尤旅一家,确定失联了。他们所在的那个国家,没人能用任何方式联系上他们,国内的机场和各大火车站,也没有他们的出行记录。
“要不要在国内找?”维忠问我。
“不,这个时候,不要找,如果我们的推测是真的,我们不适合暴露,等我们想出办法来,再去引他们出来。”我对维忠说。
挂断电话之后,我的心跳非常快,我们的推测,和很多线索都吻合了,虽然不能完全百分之百地保证是正确的,但或许这是专案组成立以来,最大的进展了,因为,我们已经将熊万成是怎样逃离犯罪现场的方式推测了出来了,而且,我们还连续锁定了两名犯罪嫌疑人。
沈承对刘佳和沈诺说了句:“如果我们的推测成真,这次,你们俩,立了大功。凶手是画家尤旅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再到现场去看看,说不定能根据他的性格,推测出他的犯罪手法来。”
因为沈诺和刘佳在这起案件中的作用,沈承也让她们一起去了。
四十分钟后,我们又一次来到了无头女尸热娜遇难的地点,这几天,这个地方,是我们最经常来的了,特别是沈承和唐影轩,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自己究竟来了多少次。我们进了屋子之后,开始重新观察起这间密室来。
或许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这间房子,到处都有尤旅的影子,甚至于,我都能看见尤旅嘴角带着狂热的笑容,按着热娜的头,然后用锯子,一点一点地把热娜的头据了下来,鲜血呈现喷射状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