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是匆忙发过来的,因为里面瞿鸾的声音听上去满是焦急和不安。
满头雾水的路寰和司远匆匆赶到校门口一看,就见瞿鸾正跟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对峙。
杜秦!
他的模样很周正,肩宽体阔的,头发剪的短短的,远远看去很干练很精神。
不过他的行为,貌似并不怎么讨喜。
虽然隔得远,路寰并不能听清他和瞿鸾的对话,但从后者不断后退,又不断躲避着他的碰触来看,这并不是一场轻松愉悦的对话。
刚好因为之前高露的事情,路寰还有点心气儿不顺,见此情景心里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她快步走过去,“瞿鸾,你另外有约了么?”
“师姐!”听见她的声音,瞿鸾大喜过望的喊了声,然后又冲杜秦不满道,“我都跟你说了已经跟别人约好了,现在人家也过来了,你还不滚!”
怕心情不佳的路寰管理不好情绪,司远也紧随其后跑过来,立场鲜明地站在她身边。
本来一个瞿鸾就够惹眼的,现在又多了路寰和司远,不少路过的师生都偷偷地往这边瞟。
杜秦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然后松开瞿鸾的胳膊,冲着路寰和司远微微一颔首,似笑非笑的说,“路小姐,司先生,你们两个约会,有第三个人在现场不觉得不方便么?”
对杜秦不用问就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一点,路寰和司远谁都没感到意外。
路寰不动声色的上前,一脸平静的扯谎,“只有我和瞿鸾两个,想必杜先生也知道的吧,闺蜜之间总是有许多不方便外人在场的小秘密要聊的。”
她这么说,一方面是要让谎言听上去更可信一点,另一方面,也是暂时不想把司远牵扯进来。
“闺蜜?”杜秦略有些夸张的挑挑眉,“我还以为是伯父说笑呢,不过路小姐的另一位闺蜜,高小姐不去么?”
话音未落,瞿鸾已经非常不耐烦的说,“杜秦,你别得寸进尺,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审犯人吗?!”
她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好了,如果不是知道后果严重,估计早就飞起一脚踹过去了。
然而杜秦就像是习以为常一样,依旧维持着那一脸的假笑,“周末人多,不如我送你们过去吧,或者,路小姐也来参加我们这边的周末聚会?”
事情牵涉到路寰,司远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他微微上前一步,将路寰挡在身后,面无表情的说,“杜先生,既然想要邀请女孩子出去,事前预约是基本常识,您说呢?况且,瞿鸾学妹还是未成年的高中生,何况天色已晚,您和朋友们的聚会,未必适合她。”
毕竟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司远明显要比杜秦矮一截,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杜秦跟他对视了许久,一直到眼底隐隐浮现出不耐,终于深深地看了瞿鸾一眼之后离开了。
杜秦走后,瞿鸾明显松了口气。
她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啊,师哥师姐,把你们也拖下水了。”
路寰无所谓的笑笑,“有什么呀,就算咱们私底下没交情,看到他死拉硬拽的,估计我也会出头的。”
司远也说,“你不必担心,他家也不是一手遮天,我们的圈子跟他完全没有交集,只要不犯法,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对杜秦这样的人,他们自问死都做不到溜须拍马、刻意逢迎,既然没办法对这件事视而不见,那就只好摆明态度了,至少还能在瞿将军那儿换个重情重义的好印象。
“对啊,”路寰点头道,“而且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不对,哪有人家不乐意还强求的呢?又不是封建社会!”
瞿鸾让她的比喻逗笑了,不过笑完之后还是挺愁。
路寰看出她的担心,说,“既然你觉得跟他真的不合适,那就跟伯父直说啊,毕竟是亲父女,他又疼你,要是知道了杜秦的所作所为,没准儿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瞿伯伯呢!”
之前她就不止一次的推测过了,瞿将军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找上杜秦,未必是真心让他跟女儿处对象,估计还是让瞿鸾收心的用意多些。
一来瞿鸾还这么小,现在就谈婚论嫁未免惹人笑话;再说瞿将军毕竟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就算是曾经的好友,在那个圈子里,也未必能保持友情不变。
虽然方式方法有所欠缺,但瞿将军对瞿鸾的疼爱是有目共睹的,想来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把女儿嫁给一个不了解底细的人。
然而瞿鸾很踟蹰,“不行,我之前就跟他说过,他二话不说就要揍我!”
路寰挺无语,只好继续问,“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瞿鸾大咧咧道,“我就直接告诉他,杜秦就是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虚伪鬼,我死烦杜秦,特别讨厌他,见了他就恶心!”
路寰司远:“……”
姑娘,合着你兵法全白学了啊?
瞿将军多来年发号施令惯了,大约最见不得人顶撞,尤其杜秦又是他亲自选的,可瞿鸾没头没脑的就跟他对着干,不挨揍才怪呢!
见他们久久不语,瞿鸾还傻乎乎的问,“怎么了呀?”
路寰头疼的捏捏眉心,“先上车,咱们车里说。”
瞿鸾还没回过神来呢,“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玩儿啊,”路寰都给她气笑了,“杜秦这人城府不浅,想来不会轻易信了咱们说的,必须得假戏真做。”
“啊,”瞿鸾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不过在看到司远之后又内疚了,“对不起啊,打扰你们约会了。”
“约什么会啊,”路寰正色道,“我要去片场,他直接回家工作,哪儿那么多闲工夫风花雪月啊!”
本来还打算跟女朋友去哪儿溜达溜达的司先生:“……我回家了,你们小心。”
在去片场的路上,路寰激情洋溢的给瞿鸾上了一堂“关于交流与交流方式”的大课,最后干脆建议道,“你跟瞿伯伯是典型的缺乏沟通,加上俩人脾气又像,都直来直去的,稍微听见点不顺耳的,可不就打起来了么!”
“对啊,”瞿鸾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心有余悸的样子,“每次我爸揍了我,我妈都会长吁短叹,说怎么爷儿俩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吧,”路寰说,“既然明白了症结在哪里,那就先好好梳理下思路,想好了该怎么说,然后再找瞿伯伯推心置腹的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