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吴家辉打架,拿石头砸玻璃……”
“就是他,全都是他干的!”
“呜呜呜……”
……
四五个小孩一起哭喊着朝大人们告状,伴随着大人们心疼的惊恐的呼叫声,现场一度失控。
再看看那个被指责的孩子,不过才五六岁大小,小小的个子,身子很单薄跟营养不良似的,穿着一身手工定制小西装,唇红齿白凤眸,长得非比寻常的精致。他现在衣服上四处都脏兮兮皱巴巴有不少泥土的痕迹,黑色小领结不知道被谁抓掉在地上,头发非常凌乱,白皙的脸颊不知道被什么划破,正在渗血。他站在原地,咬着唇一言不发,身体不停的打颤,小手握着一块玻璃,防备的看着所有人,那眼神,就像是一只刚放出笼子的幼兽,害怕,却满是无所畏惧的孤勇。
他的手也在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血,伤势比那小胖子的严重很多,可是他却一无所觉似的。
胆小的小胖子吴家辉看到自己流血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嗷嗷大哭,话也说不清楚,他的妈妈见到自己的儿子额头被玻璃划破,气炸了。
“你这个小野种……”
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上前两步,对着手里拿着玻璃对准她全身发着抖脸色煞白的孩子高高扬起手。
“贾阿姨,夏爷爷马上就要来接小晞回家了,他如果知道了,恐怕不好吧。”这时温宛已走到小孩的身边,在那女人扬起手的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她才十二岁,半大不小的孩子,看那女人需要稍稍仰起头。
听到温宛的话,那女人的手一顿。
“家辉额头被割伤了,我觉得还是快点去找医生的好,免得时间隔得太久了,血流太多,而且,万一破相了的话……”
温宛很冷静和她说话,才说出破相两字,“哇”的一声,原本看到父母亲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的小胖又控制不住嗷嗷大哭,“我不要破相,我不要破相!带我去看医生,我要看医生!哇呜呜……”
女人也惊慌失色,毕竟作为女性,特别是一个爱美的恨不能天天都泡在美容院的女性,对于破相这种事情,总是异常的敏感。
而且,孩子打架什么的,还能说是玩闹,他们大人打孩子,就需要说得过去的理由。夏家的孩子,尽管是野种一个,也不是他们随便可以乱动的。
他们对温宛口中即将要来的夏爷爷非常忌惮。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以后再来收拾你!”
撂下了狠话,女人连同她的丈夫抱着孩子一边给司机打电话,一边火急火燎的往门口冲。
出了这种事情,自家孩子又都哭闹不已,顿时没了继续再留下来的心情,其他家长也带着孩子们纷纷告辞了。
没过几分钟,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别墅却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温宛,小男孩,今天晚pa的小主人顾阮阮,还有她的妈妈,和闻讯赶来正在给家庭医生打电话的顾阮阮父亲。
顾阮阮今年也十二岁,和温宛一样大。今天是她的十二岁生日,父母亲给她办了一个晚宴,邀请了很多年龄相仿的小朋友还有他们的父母来做客,是让小孩交流感情,更多的是借此机会与一些平时很难见到的大人物有所走动。没想到闹成这样,客人一下子全走光了,顾阮阮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的父母站在她的身边,关切的眼神不停的往小男孩这边打量。
他们只有顾阮阮一个女儿,顾阮阮可爱懂事,从来不让他们操心,他们并不懂得怎么哄一个小孩,因此,面对来自小孩的敌意,他们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小男孩的名字叫夏明晞,他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爷爷,他是近半年才被接到爷爷身边,以前他的身份一直没有被承认,因为他是夏家的唯一的儿子和妓女所生的私生子。
他的父亲于半年前车祸身亡。
据说找到夏爷爷派人找到他的时候,他穿着臭不可闻的衣服,如同野狗一样在垃圾桶里面翻找可吃的食物。
当初那妓女抱着才出生的儿子找上夏家,事情闹得极大,因此很多人都知道。
家长以鄙夷的口吻谈起,孩子们就记在了心里。
半年来,夏爷爷每一次让夏明晞和孩子们一起玩耍,夏明晞明里暗里都会被欺负得很惨。
曾经,温宛这个身体的主人,陈瑶,也是欺负他的一员,而且是带头的那一个,欺负人欺负得最凶狠的那一个。
也因此,后来的下场也最惨。
“你没事吧?”
温宛转身,柔声问夏明晞。
她才来这个世界一个星期,抛开以前陈瑶见夏明晞的次数,其实这次算得上是温宛第一次见他。
对于温宛的问题,夏明晞的反应是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玻璃依旧牢牢握住不放,改向对准了温宛。头倔强的抬起,嘴唇抿得很紧很紧。
爷爷和他说过,他不会帮助他,别人欺负他,要么由得人欺负,要么就反抗,不管怎样,他都只能靠自己。
这一次,他选择了反抗。
陈瑶以前欺负夏明晞欺负得那么狠,大冬天把他推到池子里,引狗来咬他,鞭子来抽他,等等等等一件一件,不胜枚举,让夏明晞深深的记住了她。
他根本不会因为她刚才帮助了他就对她卸下防备,谁知道她又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他?
他已经上当太多次了,被欺负得太多了。
他再也不相信她。
温宛心知夏明晞为什么小刺猬一样会对她这样敌意满满,也没有强求,退到了顾阮阮身边,顾阮阮从小就很善良,是那么多小朋友中唯一没有欺负过夏明晞的人。
却因为陈瑶的关系,下场极其惨烈,被人绑架强奸致死。
正因为她的死,陈瑶才幡然醒悟,只不过那时候她早已生活混乱,脏病一堆,还染上毒瘾,不能回头。
死的时候,依稀见到一个挺拔冷冽的身影。
“你本来早就该死,让你活到现在,看到那些人一个一个的都比你先死掉,你害怕吗,后悔吗?”
陈瑶浑身发抖,她浑身干瘪,一身的病折磨得她连动一下都不能,只能恐惧的瞪大了眼睛,因为,她迷糊的视线中看到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枪,而那把枪的枪口,对准她的头。
“对,就是这个表情,真是好看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