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温宛的卧房,轻易他是不会让人进来的,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家具每一个陈设,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清扫擦拭打点,不假他人之手,卧室里面的东西一直被他认作是私密之物,他怎么会让别人伸手去碰?
尽管王爷每天晚上很晚回来睡一觉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会走,根本没在这里留下太多自己的痕迹,但那也不行!
既然侍从不可能进来,那么此时进来的,那就只有王爷了。
有了这个认知,周贤的心‘砰砰砰’剧烈跳动了起来,他甚至都不敢在浴池里面动一分一毫,就怕发出声音让温宛知道他在里面洗澡。
他四肢僵硬,心跳失速,脸颊滚烫犹如火烧。
但是温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在里面洗澡呢?
就算开门的时候不知道,开门以后走进房间也能感觉到因热水蒸腾挥发的热气,看到浴池缭绕的白烟溢出,心中也就很明了了。
起先,温宛并没有说话,只是走进去在椅上坐下,拿起周贤放在桌上准备待会为温宛等门时看的兵书随意翻看,但是几分钟过去,温宛就发现了不对。
怎么光有热气白雾从浴池那边冒出来,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洗澡的话,至少会有一点水声吧,却什么也听不到。
该不会是洗着洗着就睡着了吧?
那浴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睡在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就得滑下去,虽淹不死人,可呛着了也总归不好。
“王夫,是在里面沐浴吗?”想到此,温宛便朝着浴池那方以平时说话的口吻淡声问了一句。
至此,她其实已经是默认了她会和周贤共用浴池的事。
她的思想不仅仅只是祁婧和的,还有她自己的,并且,她与祁婧和的思想相融合,她已是活了数百年,祁婧和才二十余年,自然她自己的思想会占上风。
虽然她也觉得与周贤共用浴池有些不妥,但名义上,他们已经是夫妻,是平等的,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一个浴池,既然她用得,那么为什么周贤就用不得?
男女平等的概念,即使在祁国,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温宛也不自觉的会去遵守。
因此,周贤这些日子洗个澡跟做贼一样,完全是没必要的。
可他并不知道,还为此暗喜却又心中惴惴不安,现在被温宛一言戳破,更是浑身一抖,不知所措得脸都发白了。
“是……”但既然温宛问了,他不能不答,只能继续沉默片刻之后,在仿佛凝固的气氛中弱弱的低声的回答了一个字。
声音很小,低如蚊呐,但温宛耳聪目明,还是被她听到。
有声音那么就说明没有睡着,没有睡着那她就不用再管他了。或许他只是想在池子里面闭目养神一会呢?
毕竟经常在浴池里面泡澡的时候,被那热水柔柔的包裹着全身,她自己也经常不想起身。
“你慢慢洗浴,我在这儿等你。”
等,说明就是有事情要说。
听到温宛说完这句,后面便再未开口说什么。
她在等他,他哪里还能继续磨蹭下去?
况且已经被发现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以免时间拖久了她更加不悦。
动作迅速的从池中站了起来,周贤草草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套上了一件里衣,外套都没穿,就走了出来。
温宛经常便是这样,身着一件里衣直接就从浴室里面出来,然后直直走到榻前,钻进那被周贤铺得妥妥帖帖的被窝。
周贤经常见到她这般随性,但两人调转过来,温宛看到他如此,还是第一次。
每每她看到他,都是衣衫整洁的样子,极少会有这么急急忙忙得连衣服都穿得松松垮垮,露出大半个胸膛的时候。
温宛不禁往他的胸口多看了几眼。
恩,因为一个月的锻炼,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薄,已经隐隐有了肌肉。
未免自己像个女色狼一样对着别人的胸猛瞧,温宛很快便将视线从他的胸口别开,对上他略带不安的局促的双眼:“难道你想就这么穿着单衣与我聊,不准备多穿几件衣服?”
温宛心平气和的问他。
周贤下意识的因他的话低头看自己的穿着一眼,埋头就看到自己黑咕隆咚的晾敞敞的胸。
周贤:“……”
瞬间热气冲顶,双颊暴红。
沉默而手忙脚乱的把他之前就准备好的放在床头的衣服给套在身上,因着旁边温宛在侧,他总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抖抖抖的用了比往常更久的时间才将衣服穿好。
转过身来,温宛却看到他的里面的衣服穿反,外面衣服的带子被打成了死结,身上穿得厚厚的,脚底下却还光溜溜,别说鞋子连双袜子都没穿。
似乎……刚才从浴室出来,就没穿鞋?
地面的温度和冰块有的一拼,难道他的脚不会冷吗?
温宛见他如此,不禁哑然。
周贤发现温宛一直看着他的脚,不禁也朝着自己光溜溜的脚看去。
当他看到他的脚趾全露在衣摆外头,当场就跳了起来,脸已经够烫够红了,他现在只觉得血液都要冲脑,将一边的鞋子拿起来就往脚上套去。
温宛差点想提醒他要先穿袜子再穿鞋,但看他这样,心想还是算了,免得他穿一双袜子手忙脚乱间又将袜子给套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