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冗驾车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整个车身都在剧烈的晃动,林月芽一夜未眠, 此刻又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 她看了李萧寒一眼,强忍住困倦, 冲他点点头。
“你傻么?”李萧寒将那红木盒用力放在一旁的车板上。
林月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立刻打起精神来, 她不知李萧寒为何生气,只是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
其实从阮城离开的这几个时辰里,林月芽一直在担惊受怕,她抱着红木盒才能稍稍安定一些,只要想着这里面的东西有多么重要,那账册关乎整个大齐的时候,她才能不断的说服自己不要害怕。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以及夏冗从车板下拔出剑的那刻,林月芽已经哭了,可当他知道原来追过来的不是刺客,而是李萧寒时,她其实哭得更加厉害。
只是在他进来前,她已经将眼泪擦了,她知道李萧寒不喜欢她哭哭啼啼的模样。
见林月芽低着头不说话,李萧寒更气。
明明昨晚就与她说了,与这账册相比,她的命更重要。可她偏是这样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李萧寒想要出言责备,可看到林月芽那副模样,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最后,他沉声道了一句:“是不是傻。”
林月芽鼻头一酸,心里顿觉委屈极了,她莫名就想起那本书上的一句话,这句话她有几个字不认识,问过李萧寒之后便记得极为清楚。
林月芽索性向李萧寒身边挪去,抬眼看到李萧寒正沉着脸看她,她心里一横,扬起下巴就贴了上去。
她的吻温润如春日里的细雨,不知不觉中滋润了万物。
片刻后,林月芽才猛然想起,李萧寒上次便警告过她,不允许她主动的。
林月芽立刻停下,她连忙向一旁退开,缩着脖子等待李萧寒的训斥。
可等了许久,也没将训斥等来。
林月芽紧紧抿着双唇,偷偷抬眼去看李萧寒,发觉他似乎没那么气了,这才敢和他解释。
她指了指地上的红木盒,小心翼翼道:书上写的,要是想立刻停下争吵,可以试试用……
林月芽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李萧寒没有说话,他亦是赶了一夜的路,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看了眼林月芽身旁的水袋。
林月芽赶忙将水袋递到他面前,讨好似的帮他把盖子拧开,还不望叫一声:夫君,喝水。
李萧寒沉着脸将水袋接过来,喝了几口后又丢还回去,靠在马车上合了眼。
这便是不打算追究了,林月芽暗暗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林月芽从床铺起身,轻轻推了推李萧寒,示意他过去休息。李萧寒也没有拒绝,他心里确实有了新的打算,眼下是需要休息一会儿。
这马车狭小,李萧寒根本没法在床板上伸展,他只能上半身躺在下面,腿在床板边上将就搭着。
李萧寒的确太过困乏了,在这样差的条件下,他竟一躺下就睡了过去。
林月芽帮他将被子盖好,这才也靠在马车旁合眼休息,有几次因为地面不平稳,马车会猛地颠簸一下,她的脑袋不经意间会重重地撞在马车壁上。
也不知撞了几次,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迷迷糊糊就坐在了马车的地板上,这要比上面的凳子宽敞多了,最后她干脆就那样躺在上面睡着了。
李萧寒醒来时第一眼没看到林月芽,他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起身的时候发现林月芽蜷缩在地板上,他没有责备,反而还松了口气。
他将被子掀开,连拖带拽的将人移上床板,小姑娘没有醒,只是皱皱眉头,扭了两下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萧寒将马车门推开,在夏冗的后背上拍了一下,夏冗将马车慢慢停下。
李萧寒将账册交到他手中,让他则大路连夜将东西送往上京,而他则留下带着林月芽继续走。
夏冗迟疑不敢去接。
这就是李萧寒口中的自有办法么,这样的办法实在太不安全,夏冗不会成为靶子,就算他顺利回到上京,凭他也根本无法将账册送到殿前。
整个上京敢做这事的人,怕是只有李萧寒了。
夏冗不放心让李萧寒一个人留下,他刚想开口劝说,就见李萧寒冷着声道:“不要耽误时间,待你回京之后,直接将东西交给熊威,随后再来与我会合。”
夏冗知李萧寒心意已决,便不敢再耽误工夫,立即驾马而去。
若是真担心,那便只能再快点,争取早点与侯爷会和。
夏冗走后,李萧寒开始坐在外面赶马车。
林月芽醒来的时候以至黄昏,她头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喝了些水,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由疑惑,难道是在做梦,李萧寒没有回来?
她将车门推开一条缝隙,看到赶车的是李萧寒,这才意识到那不是在做梦。
李萧寒听到身后的动静,便与她道:“进去,外面风大。”
的确大,只是一个小缝就有寒风簌簌地往里面钻。
林月芽觉得奇怪,夏冗怎么不见了,为何会是李萧寒在赶马车,可这些她问不出口,李萧寒也未必愿意同她说。
她只好将车门合上,吃了点东西又靠在床板上休息。
日头彻底落下,山林里漆黑一片,马车里没有灯,李萧寒已经赶了许久的路未曾休息。
林月芽有心关切,可每次一开车门,就会被李萧寒没好气的训回来。
林月芽索性不管他了,到底那样大一个人,还能饿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