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芽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一连念了三次,李萧寒才收回手,重新去开红木盒。
林月芽趁李萧寒没看她,捂着脸颊狠狠剜了他一眼。
“日后若是想骂我,或是想瞪我,最好别让我知道。”李萧寒冷冷道。
林月芽瞬间头皮发麻,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没有看她,她也完全没有出声,怎么他就能知道她骂了他,瞪了他呢?
林月芽立即将脸转向别处,不敢再去看李萧寒。
可她等了许久,都未发觉李萧寒有什么新动静,于是回过头悄悄去看。
这红木盒里果然放着《龙凤呈祥》,只是它的侧边多了一个暗夹,那敞开的暗夹里,放着两本小册子。
李萧寒拿出其中一本,借着身旁车窗透来的亮光,蹙眉翻开。
余光瞥见林月芽正在看他,见她无事可做,李萧寒顺手就将木盒里那本《凤》丢了过去。
“人的寿命有限,随意浪费时间无异于是在自尽。”
那本书落在林月芽怀中,正好翻开了一页,上面的图画,只看一眼就会叫人面红耳赤。
林月芽脸皮本来就薄,她用最快的速度将书合上,可抬眼去看李萧寒时,那脸蛋又开始红得发烫。
李萧寒原本只是斜了一眼,却正好对上她那双惊乱的眸子。
美色误事。
李萧寒蹙眉更深。
客栈的床板经受不住的力道,他们这破旧的马车更经受不住,有那么一瞬间,李萧寒有些后悔,他后悔带着林月芽了。
他叹了口气,重新去看账册。
这账册分为三本,李萧寒已经拿到了两本,还有一本应当就在暨县。
写这账本的是位高人,他怕上家卸磨杀驴,就将三本账册按照特有的规律打散,寻常人看到只会一头雾水,觉得是个不识数的人随意乱记的,可若是参照特定的规律,便会一目了然。
这也是为何李萧寒要将这两本一起带走的原因,是为了确定那最后一本的真实性。
就现有的两本来看,李萧寒暂时还未能将规律寻清。
马车摇晃得厉害,没看一会儿眼睛就会发涩,头也有些晕。
他将书合上,去看林月芽。
林月芽红着张小脸,裹着被子缩在另外一边的窗口处,正在咬着指甲看书。
脸上的惊慌与抗拒比之前少了几分,好似真的在认真学。
李萧寒满意地点点头,将账册放好,他便也将《龙》那本拿了出来,开始翻阅。
可不能最后林月芽都学会了,他还一窍不通。
就这样,两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各自守着窗户开始看书。
看得久了,李萧寒又怕会坏了他们的眼睛,将书收了锁回盒子,靠在车中小憩。
就这样赶了一日的路,等到天色渐晚,他们寻了一处依旧不起眼的客栈小住。
夏冗还是将他们送到客栈门口,就架着马车不见了。
有过第一次,这第二次林月芽明显适应了一些,这家客栈看着比上一家还要下,客房里面却是宽松许多,床板睡他们两个人也不觉得拥挤。
两人用过晚膳洗漱时,李萧寒对她道:“从明日起,一连四日恐怕只能待在马车里。”
林月芽点点头,没有瞧出半分委屈。
她不是装的,是真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当初她来上京的时候,一路可是坐的牛车,上面还带着牛的粪便,和那时候比起来,李萧寒的马车的确算是舒服的。
见她没有怨言,李萧寒又道:“如果一切顺利,很快便能到暨县。”
不过两日,就已经换了四匹马,夏冗挑的马,各个精良,原本将近一月的路程,李萧寒硬是要十日就到。
林月芽又是朝他点点头:侯爷放心……
她立刻闭嘴,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悄悄去看李萧寒,见他目光沉下,林月芽立即缩起脖子就道:夫君,夫君我错了,我、我是想让你放心,我不会添麻烦的……
林月芽也顾不得李萧寒有没有看清她的口型,一紧张便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
李萧寒指节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眼睛却还在林月芽的面容上停留着。
片刻后,他才开口:“今日学会什么了?”
林月芽愣了一下,才发觉李萧寒没打算追究方才她的口误,暗暗松了口气,可随即意识到他在问什么,那口气又瞬间吸了回来。
林月芽支支吾吾,半晌也没回话。
“又是在装样子?”李萧寒见她这副模样,便冷声道,“你不要学了,日后也莫要再提离府的事。”
林月芽当即便坐不住了,她噌地一下起身,两步就走到李萧寒面前:我认真学了,没有装样子。
“所以呢?”李萧寒略微仰面,看着一脸着急的林月芽。
林月芽抿了下唇,终于是将憋了好半天的话说了出来:我不知道学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