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你是不是还存了出府的心思?”
林月芽一口水含在口中,险些呛住,她缓了好半天,才惊讶地望着碧喜摇头。
碧喜却是一脸不信地冲她扁嘴。
起初,碧喜还真当林月芽是想通了,后来才发觉,她哪里是想通了,分明是在做样子。
若是真的想通了,每次去见侯爷应当是高兴才对,可她呢?
每次去见侯爷前,都会是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回来时还会唉声叹气。
“我不说,不代表我看不出来。”碧喜接过水杯,放到一旁矮凳上,回头又与林月芽道,“你好好想想,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看得出来,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林月芽又惊又怔,半晌后才缓缓摇头:你别瞎说。
见她矢口否认,碧喜又急又气,“你不用防着我,我若是真想说出去,便不会这样问你了。我只是怕你犯傻,到时候没跑成,再把侯爷惹恼了,可怎么是好?”
她望着碧喜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她比划道:不要乱说,侯爷待我极好,我不会跑的。
碧喜依旧不信,她一把拉住林月的手,小声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我想想,我如今是你房中的人,万一你跑了,侯爷肯定第一个拿我治罪!”
望着满眼不安的碧喜,林月芽实在不忍骗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连比划带做唇型,将今日季嬷嬷说的那些说了出来。
“你是说,侯爷要定亲了?”碧喜猜测地道,“还是……郡主?”
见林月芽点头,碧喜面上的不安终于渐渐淡去。
但凡是个有脑袋的,都能清楚知道郡主的身份是何等尊贵,李萧寒断不可能为了林月芽让郡主不快。
想到这儿,碧喜立即笑着对林月芽道:“那你还坐在这儿发什么愁,好好将余后的日子应付妥当,没准出府那日,侯爷还会多赏你些东西,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呀!”
林月芽自是不会忘记碧喜的好,可不知为何,她始终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过这份不安,也随着日子一天天散去。
往后一连几日,李萧寒都没再找她。
一开始林月芽还会踏踏实实练字,去找春萝练习规矩。
直到月底淮安那边一封信送来侯府,说老太太年底要回府,侯府上下顿时忙碌起来,既要为过年做准备,又要整理庭院,春萝整日寻不到,就连碧喜也被叫出去帮忙。
不过,与其说是叫去的,不如说是碧喜主动凑上的去的。
碧喜心里已经默认林月芽不久就会离府,那她也应该开始为将来去做筹划了。到底是过了几天的舒坦日子,她可不想再回西院。
于是,白日里小屋便只剩下林月芽一人,眼看要到莹盈郡主来上京的日子,林月芽便开始松懈,字不去练了,规矩也不学了,她又翻起叶默送的绣花册,开始给自己攒绣活,毕竟她离开侯府后,还是要靠手艺营生的。
有时候绣累了,她还会去院里浇花翻土,那一小片墨菊,在她的照顾下,开得更旺。
这晚碧喜回来,坐在床边疲惫地敲打肩头,她对一旁认真绣帕子的林月芽道:“你知道老夫人为何忽然回京吗?”
林月芽进府那年,李老夫人因丧子之痛,已经回了襄州老家,这一去就是六七年。林月芽从未见过她,但是对她的一些事,也是有过耳闻。
李老夫人与李老太爷的感情,是上京城的一段佳话。
老夫人何溪,是当年内阁大臣何老的长女,年轻时的她拥有倾城绝色,是当年的上京无数世家求娶的对象。那时候李萧寒的爷爷李严,不过是工部里一个小小的主事。
也不知二人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时候李老夫人便非他不嫁,余老拗不过她,最终还是应允了这门亲事。
生下老侯爷那晚,何溪难产,险些就去了。李严当既就下了决定,绝不让爱妻再受生子之苦。
李严说到做到,即便是几年后何溪身子养好了,经不住娘家劝,又动了想要生子的念头,却被李严一口否定。
就这样,李家便仅有老侯爷这一条血脉。
到了老侯爷这里,长公主入府,也只是生下李萧寒,便再无所出。
也不知该说李家情根深种,还是该说他们无心于床帏之事。
待到了李萧寒,他便直接连亲事都省了。
碧喜摇头啧啧,“侯爷可是李府的独苗,翻过年便二十有三了,老夫人这次肯定是坐不住了呀。”
林月芽比划道:不是要和莹盈郡主定亲吗?
碧喜露出一个你不懂的神情,压声道:“郡主是长公主看上的,老夫人哪里肯愿意。”
见林月芽满面疑惑,碧喜便将今日听来的细细与她道:“当年就是因皇家之女的身份太过尊贵,老侯爷才没有纳妾,如今若是再进一位郡主,李家的子嗣又怎会兴旺。”
李老夫人的心思并不难猜,人生三痛她皆已经历,她年事已高,原本不想插手孙子婚事,也不知府里哪个给襄州送了消息,得知长公主看上了莹盈郡主,李老夫人这才坐不住了。
李家在李萧寒这一代,必须将人丁兴旺起来。
作者有话说:
啧啧,要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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