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匕首丢掉了,目的是让警方取回去做鉴定。我仍抱有一线生机,如果警方在那把匕首上不止发现我的指纹,就有可能抓住真正的凶手,并证明我是被嫁祸的。如果匕首的鉴定,没有办法帮助我洗刷嫌疑,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在警方眼里,我已经是凶手了。
我喘着粗气,一路跑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我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的狗不断地吠着,我找了个角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我的眼前发黑,我的大脑从来都没有混乱过,这是我第二次被人陷害。
第一次是在警校里,被龚元海陷害盗窃,被开除了学籍,可是,那一次的情况,远远比不上这一次糟糕。这一次栽赃我的人,并不是龚元海,可是却也和龚元海有关系。龚元海就像我生命里的克星一样,在几年前改变了我生活的轨迹,如今又将改变一次我的生活轨迹。
我的手都在颤抖,掌心被那把匕首划破了,血已经止住了,但我却感觉不到疼。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死人一样,没有任何感觉了,我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看不到四周的夜色,就连晚风的微凉,都感受不到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今天晚上和龚元海的见面,竟然会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我在巷子里的角落待了很久很久,我好像睡着了,还做了噩梦,可是醒来之后,梦的内容,我却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只隐隐约约记得,在梦里,我一直在跑,身后的那些警察,一直在追赶着我。
天已经快要亮了,我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趁着天还没有全亮,我回到了之前找的住处,我知道警方应该还没有这么快会查到我住这里,我回来换了一件有帽子的衣服,背了背包,带足了钱,弃了屋子,赶紧离开了。
再过不久,警方就会找到这里来,我不能在这里等着被抓。天已经大亮,我走在路上,把帽子扣在头上,低着头,穿行在人山人海里。我没有戴口罩,那样只会更让人怀疑。我假装不慌不忙的模样,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堆食物,装进了背包里。
出便利店的时候,恰巧有几个巡逻的民警进便利店,我的心一沉,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我低着头,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没有发现我,我松了一口气,刚想大步走,他们却又从身后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镇定,从前的冷静,在这个时候顷刻间土崩瓦解。我听到了那几个民警的走步声,他们正朝着我走来。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每响起一次,我的心都要更加往下沉。很快,他们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们让我抬起头。见我不肯抬头,问我是不是偷东西了,我摇了摇头,硬着头皮把头抬了起来。
民警看了我几眼,让我把帽子给脱了,我照做了。他们盯着我看了很久,才有一个民警笑着说:“大白天的,别戴着帽子走路,鬼鬼祟祟的。”我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大步地朝着前方走去。
直到走过拐角,我才回头,他们没有跟上来,我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昨天夜里的命案才发生,警方的立案速度就算再快,也没能这么快就把我的照片传遍整个京市,供所有警察辨认。
我招手,拦了一辆的士,朝着京市的密云水库去了,那里很偏僻,没什么人。我还不想就这么逃离京市,至少,我要等到完全确定警方不能帮我洗刷嫌疑我再逃。的士上,我还戴着帽子,那个司机是个话茬,不断地找我说话,我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应着。
“这么偏僻的地方,没什么人去,你去那地方干什么?”司机问我。
我微微皱了眉头:“找人。”
司机笑了笑:“那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你找谁?”
我不再回答了,过了好一会,司机突然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他的话,让我的心又是一沉。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大桥底下,发生了一起命案,听说死的是一个大学的副教授。”司机还是朝前开着车,他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节杂名号。
“没听说。”我回答。
等终于下了车,看着司机开车离开,我才彻底放松下来。
水库附近,到处都回响着巨大的水流声,我第一时间穿进了水库边上的密林,没一会,我找到了一个小屋子,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也没有被褥,布满灰尘,应该是从前守林人住的,但肯定很久没有人住了。
我把背包都放下,从背包里掏出了食物和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填饱肚子之后,我把手提电话掏了出来,手提电话,已经快要没有电了。
我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
等手提电话快要彻底没电的时候,我一咬牙,拨了王鑫给我留下的电话号码。
第416章 在逃嫌犯
只是,王鑫的手提电话却关机了,怎么也打不通。我深吸了一口气,攥着手提电话的手还是颤抖着,我犹豫了很久,等到手提电话真的要彻底没电了,我才下定决心。我拨通了那个很久都没有拨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对方一接起电话就问我:“方涵,人是不是你杀的?”
我:“不是。”我回答之后,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了,手提电话的电量,不足以让我支撑太久,终于,男人又说话了。他问我,既然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跑,他还说,我现在已经是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了。
“事情要远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凶手有备而来,我如果不逃,恐怕就要含冤入狱,再也出不来了。我不能进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越说越激动,就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我要你帮我。”
男人立刻就拒绝了:“方涵,我不能帮你,至于为什么,你很清楚。你去自首吧。”
“我没有犯罪,怎么自首!”我怒喝:“我不能被警方抓住。我要你帮我!”
男人:“方涵,你出身警校。你知道你逃跑,意味着什么。就算情况对你再不利,你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你如果逃走了,就基本等同于认罪了。”
“我说了,我不能去警局,你根本不懂!”我大吼。
男人在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好。我帮你,你在哪里?”
“我在……”我刚想把自己的藏身之处吐出来,但是我又犹豫了,男人在电话那边问了我好几句,我都没有回答,最后,我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这个时候,我不敢赌了,我不知道可以相信谁。
至少,在我眼里,这个男人不可信。这个男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我想了很久,手心都冒出了汗水,最终,我一咬牙。拨通了陈凡的电话号码。很快,陈凡接起了电话,陈凡在电话那头,沉声叫了一声:“涵哥。”
“陈凡,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我要知道,警方现在查的怎么样了?”我用非常快的语速问。陈凡,肯定已经知道了这起案件。陈凡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也让我去自首,我怒喝:“人不是我杀的!我要你告诉我,警方现在查的怎么样!”
陈凡犹豫了一会,还是给我透露了情况。陈凡告诉我,警方第一时间提取了匕首上的痕迹,我当年在警校,留下了指纹和掌纹的印记,鉴定中心通过比对,认定为指纹和掌纹痕迹同一,也就是说,上面的指纹和掌纹,确定是我的了。
血迹分析,还正在进行当中。除了血迹和我的指纹以及掌纹,匕首上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听到这里,我就知道,我抱有的那丝希望彻底破灭了。同时,非常多的目击证人可以证明当时我和龚元海发生过争执,并且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警方以第一时间确定了我的犯罪动机,而且还有人作证,这个人,就是唐佳。唐佳对警方供述,承认曾经和我有恋情,并说因为这件事,我和龚元海结下了仇怨,数次发生争执。
唐佳还对警方供述,说昨天晚上,龚元海是出去见我的。听到这里,我心如死灰。警方已经提取了案发现场的各种痕迹和线索,目前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我。我咬着牙,全身都像被卷入了漩涡一样,脑袋昏昏沉沉的。
“还有一支录音笔,被匿名送到了支队。”陈凡说。
我咬着嘴唇:“什么录音笔?”
原本以为是我和龚元海对话的那支录音笔,那只录音笔,让我和王雅卓决裂了。我还记得,在我走出王家四合院的时候,王雅卓还在我的身后对我大喊,说她恨我。我害怕的是,她会因恨,把那支录音笔送去给警方。
在那支录音笔里,龚元海承认了当年在警校陷害我的事实。那支录音笔,可以替我洗刷当年盗窃的嫌疑,但是,却让我有更充足的理由对龚元海下手,一旦那支录音笔到了警方手里,我就更加不可能洗刷嫌疑了。
但是,陈凡很快就告诉我,那支录音笔里记录的,并不是我和龚元海的对话。录音笔里有我的声音,说的是:“我要杀了你!”我猛然想起来,这是当时因为小鬼病重,我去找辉老头的时候说的。节杂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