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将房门关上,又挤在程宝珠身边说:“外边听啥你就信啥?”
程宝珠想说她才没信,她要是真信了,刚刚就不是扔衣服,而是扔板凳了。
“你哥嫂没跟你说呢,我先前相了两个姑娘,头个是上岗村的,那姑娘可怜,前年掉河里没救活。”
程宝珠注意力被吸引,她记忆中好像确实有这件事儿。
那位姑娘好似是到河边捡野鸭蛋时不小心摔入河中,所以那年的程家村在野鸭下蛋的季节,大队长就派人整天守在河边,不许人去捡蛋。
“……第二个是陶倩,我跟她虽然同村,但话都没说过几句。”
嗯,村里压根就没姑娘爱和徐川说话。他这张脸长得再好,小姑娘再喜欢,也在他常年不下地的恶劣行为中慢慢变得没吸引力了。
程宝珠好奇:“那你怎么能高攀上人家?”
她可看见了,陶家房子在村里算是很不错的,青砖房呢!
徐川这话听了不乐意,说道:“怎么就我高攀她了,这个亲事当初我娘提一次,她家里边就答应下来。”
“然后呢?”
程宝珠找个舒服的坐姿,催促他快点儿继续说。
“然后……啧!”徐川觉得不对劲,打量她好半天说,“你这表情倒像是村头白凤婶子那群人聚在一块儿说闲话的表情。”
程宝珠轻拍他:“哎你别扯开话题,快些快些,等会儿虎头他们进来了怎么办。”
“然后就是定亲没半月,这陶家姑娘忽然看不上我,和公社徐丰好上了。”
徐川说得风轻云淡,程宝珠使劲看,也瞧不出来他有没有被人戴绿帽子的愤懑。
“徐丰?”
程宝珠觉得这名字听着耳熟,于是开始翻看记忆……
徐川点点头:“住公社桥头边的那家,我们祖上是同一家,不过到我爹这辈就出了五服。”
徐丰家里条件确实不错,就是他这人心胸气量小了些。
当年和他大姐是同班同学,整天瞅着机会想送她大姐回家,当他没看出来这人的藏着的小心思吗。
虽然关系远了,但怎么说也是同族同姓的,这咋能在一块儿?扯淡呢不是。
于是从那儿往后徐川就每天跑着去接他大姐,和徐丰渐渐争锋相对,直到现在两人见面后还得转身暗骂一句对方。
程宝珠呆呆点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特别乖巧的坐好,认真说:“对不起,那是我冤枉你了。”
徐川:?
你大发脾气我不害怕,你突然道歉我瘆得慌。
“怎、怎么了?”他问。
程宝珠眨眼:“没什么。”
说完,她起身出门,对虎头说:“虎头,你叔说后山的橘子熟了,去不去摘?”
“去,我去!”虎头像炮仗一样跑出来。
说完,程宝珠和虎头连带着小谷这个小拖油瓶一块儿出了门,往后山去。
徐川:……
后山坡低,他不担心。
程宝珠出了门,才悄悄卸了口气。
徐丰啊,不就是原主大哥给原主说的对象吗?
后来原主三哥不同意,说后妈不好当,于是莫名其妙就没了下文。原主能晓得这事儿,还是她大嫂说漏嘴的。
这事儿得捂紧咯,可不能让徐川知道!
……
下午,家中充斥着浓浓的甑糕味儿。
这回连程宝珠也围在灶台边上,眼巴巴翘望着锅里的甑糕,时不时还咽咽口水。
两个小的呢,对这味儿完全没有抵抗力,要不是徐川阻拦着,他们非得把头伸到锅里去!
“好了没?”程宝珠第三次问。
今天天气不大好,徐川无法用太阳来判断时间,只能依靠感觉来。
他仔细闻了闻味儿,点点头:“好了。”说完,便要去把盖子打开。
打开盖子的那瞬间,股极为清香的香甜味儿扑鼻而来,直把人胃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小谷傻了,在这一刻眼睛望着徐川,闪闪发亮。
要是李翠芬此时在这儿,心中肯定要咯噔一下,然后迅速把小儿子给抱开,再一阵洗脑。
这个眼神,在当年虎头身上也出现过。从那儿以后,虎头就叔叔长叔叔短的。
徐川被他的小表情逗乐,捏捏他脸:“小谷,叔我厉不厉害?”
小谷小脸通红,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