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扭脸看他一眼,“你说呢?”
四阿哥不吭声了,到乾清宫没见石文炳,莫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嘀咕,“华善真会挑日子。”
康熙又犯头疼了,“胤禛啊,要朕说什么好,安分三个月,就不能再多一个月?”
“我还坑明珠一堆金子呢,明珠不就没事。”胤禛嘟囔道,“都像他一样,余国柱死多少次了。”
康熙:“一样么?能一样么?余国柱多大年龄,石华善多大年龄?”
“没差多少。”胤禛道,“心里承受能力差,我都没跟他计较,他自个小人了,幸亏是今天,如果是昨天,看我怎么教训他。”
太子哭笑不得,“怎么教训?”
“鞭尸!”胤禛轻轻吐出两个字,瞧着父兄瞪大眼,“开玩笑的,我可没这么丧心病狂。”
康熙冷哼,“你干的丧心病狂的事少?对了,朕刚想起来,胤褆手里的三道圣旨,说,朕该怎么罚你?”
“不罚呗。”胤禛有点不耐,“汗阿玛若没事,儿子告退。”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康熙拿他没办法,“石华善大殓那日,你随太子去一趟。”
“去干么?祭拜他啊?”胤禛瞪眼,明明跟他没一个铜板的关系,从华善生病到今天,不知道被叫到乾清宫多少次,汗阿玛也不嫌烦。
康熙摇摇头,“去告诉华善一声,你没生气,也没跟他计较。”
“人死如灯灭,去了也白去。好,儿子去,您别恼,去,成了吧。”胤禛真是服了,“他们卯足了劲儿搞臭儿子的名头,然后被自己吓到,有完没完了。”
太子走到他身边,“庆德托隆科多来问过你,他们现在没想到,早晚会联系到你身上,本来石华善自个作的,但人没了,以前做的事情再不对,人们都会记着他的好,你若去一趟,谁以后都没法再说什么。给孤个面子。”
“好!”当初去石家便是为了太子,华善一死,如果搞得石家远了太子,不是胤禛想看到的。
石华善去的日子特殊,太子新婚第二天。而他逝去的不突然,病了几个月,石家人早有了心里准备。
因为有准备,石文炳当即写出丁忧的折子,一边向皇上禀告和硕额驸没了,一边递上折子。
八阿哥等人眼看着胤禛被太子拉走,担心他又犯蠢被皇上揍,两人前脚跟进了乾清宫,八阿哥后脚跟招来顾问行,“四哥闯祸了?”
顾问行小声说一遍,皇子们醉了,“老四这招黑体质哟。”三阿哥说完放心的走了。老四搞出事来都能把自己摘出去,华善的事不怪他,汗阿玛想揍他也没理由。
八、九、十三和十四,哥四个找个角落,把宫人打发远远的,“四哥这这辈子不惦记太子的位子,转而成了太子的福星?”十四道。
胤祥有一点不明白,“华善一死,在外人看来是石家跟太子有仇,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太子娶亲第二天,坑的不是太子么?”
“十三忘了前世石文炳怎么死的?”八阿哥瞧他一脸迷糊,“三十三年九月复补正白旗汉军都统,十一月从福州回京的路上病逝。华善昨日没了,石文炳必须在家守三年孝,三年过去刚好是康熙三十三年,汗阿玛会让他回福州?不会,福州换将了,即便让他回去也得等一段时间,安排好任上的将军。”
“也许汗阿玛直接任命他为汉军都统?”胤祥懂了,“还有,他在家里闲三年,身体起码比前世健康,所以,病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八阿哥点点头,“对!华善贵为和硕额驸却早已遭汗阿玛弃用,石文炳正当用,他俩谁活着对太子有益?”
“当然是石文炳。”十四想都不用想。
“是啊。”小九爷好羡慕太子,“看起来老四无形中坑了太子一把,其实,老四又帮了太子一次。唉,他俩为啥没有前世记忆呢。”
“为什么要有?”胤祥不懂,“这样不挺好的?”
八阿哥:“有前世记忆,你九哥可以安慰自己,四哥知道以后的事故意这样干的,没有记忆还能救石文炳一命,他心里不平衡啊。”
胤祥:……
三日小殓,五日大殓,太子带上面无表情的四阿哥和悲伤流泪的福晋,为了表示重视,太子没选择低调前往。储君銮驾到达石家,石文炳带着一门族人,跪在门前迎接。
太子下车亲自扶起石文炳,劝他,“石大人节哀顺变,随孤进去送和硕额驸一程。”
石文炳低着头,心中并不是非常难过,其一,华善早年在外征战,石文炳跟着祖辈和额娘长大,同华善的关系算不上亲厚,更不能与康熙和孝庄那种相依为命的感情相比。其二,他身为男人又是将军,华善病了几个月,他来到家就开始让家人准备棺木,对老父病逝一事更为理智。
所以,当他听到太子说华善是被自己给作死的,他第一反应便是不可思议。庆德脱口而出,“不可能!”
石文炳扭脸看向他,“不可能?还有内情?”
“四阿哥从咱家回去没几天,儿子托隆科多大人问过四阿哥,”胤禛点头,庆德继续说,“四阿哥根本没当回事,而且四阿哥当初扮成五爷家的三公子,三公子是庶出,四阿哥不怪祖父在他面前托大……今日太子若不提起,我都快忘了这茬啊。”
庆德说这话时有一瞬间觉得丢人,玛法太多心了。
四阿哥和太子感情真好,华善不信,一直认为天家无父子,四阿哥此次看起来为了太子,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外心,他又对四阿哥失礼,岂不知会给太子和石家招来什么祸端。
还有一点,皇上早年弃用华善,华善不是没想过起复,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心里没那个念想,皇上又选他孙女为太子福晋,晋封后便是太子妃,他一方面高兴,一方面更小心谨慎,端的是怕犯了错再次惹来皇上厌恶。
每天被这些困扰着,华善便一病不起。
石文炳料不到父亲的心思这么复杂,却能猜出一二。一时也觉得对不起太子,更不好意思直视他身边的四阿哥。
与此同时,回到内宅的二福晋被家中长辈团团围住。
石夫人张嘴便问,“在毓庆宫习惯么?宫里的主子有没有为难你?”
二福晋虽然觉得笑不合适,而想到这几日的事,眼泪没干就抿了抿嘴,“我这几天都在跟遗音姑姑学管事,我到的第二天她就把毓庆宫的内务交到我手上,宫里的主子也都很好,没有人为难我。”
“皇贵妃呢?等你以后成了太子妃便是东宫的女主人,宫务按说由你接管更为合适,皇贵妃没说什么?”和硕公主打起精神问。
二福晋道,“不是的。遗音姑姑告诉我,好好调理身子,以后有了孩子再管事也不迟,她还说即便我不久后成了太子妃,也要去景仁宫拜托皇贵妃多管几日。”
“是的,对!”石夫人道,“那个遗音姑姑说的对,只要你为太子诞下嫡子,皇上也会站在你这边,别看四阿哥比太子爷受宠,皇贵妃如果敢霸着宫务不松手,也得吃挂落。”
二福晋一愣,“额娘怎么突然提到四阿哥,汗阿玛是不是像人家说的那样宠四阿哥,我没见过,反正太子是挺宠他的。前天,不知道四阿哥有什么事找太子,我跟他说太子在书房里和詹士府的人议事,让他等一会儿再过去,四阿哥摆摆手,也没容奴才通禀,推门进去,太子居然没说什么,张起麟等人皆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