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身很窄,很漂亮。
但在他左边肩膀接近心口的地方,有一个难以形容的伤痕。
那是一个近似圆洞,已经长好了新肉留下来的旧伤。
看着狰狞又可怖,也让他这具漂亮的身躯平添几分可怖。
纪凭语站在镜子前,很轻地摁了摁那个伤口。
记忆中混乱的外语呼救声和已经模糊到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的心调监控仪的滴滴声好像还在耳边。
纪凭语靠上洗漱台,一边伸手打开淋浴,一边在水汽缭绕中闭上眼睛。
方才被勾起的欲丨念已经没了分毫,他的手压在台沿上,指尖用力到指关节不仅泛白,还带着微颤。
就算在外人眼里,他再怎么完美,他也只是个人而已。
纪凭语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也会害怕,也会恐惧。
他是不怕疼。
但那得是寻常的疼。
血肉被活生生地撕裂开,还伴随着烧灼感,大片的血在流失。
那种痛太复杂,复杂到能让当事人清晰地明白自己踏上了生死线。
偏偏他救不了自己,只能「听天由命」。
纪凭语呼出口气,不过几息就强压下了所有残留在记忆里的恐惧,转身擦了擦被雾气氤氲得看不清的镜子。
他又摸了摸自己那个半新不旧的伤口,若有所思地呢喃了句:“这得纹个什么才能盖一盖呢?”
他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凉不怨。
纪凭语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已经迅速想好了几个方案。
纹名字吧,好非,他觉得有点掉面。
纹图案吧,好中二,他又不是很喜欢。
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才能遮住呢?
回头问问做这个的朋友?
等到两人好不容易出了门后,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不过因为早饭吃得比较饱,所以两人都决定去博物馆看完再出来吃中饭。
虽然说按时吃饭很重要,但是饭也是要隔顿吃才好。
因为提前在网上买好了票,所以只需要扫码入场就可以了。
在地下停车场下车后,纪凭语掏出了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将伪装进行到底。
反倒是火遍了大江南北的凉不怨只戴了个口罩。
主要是他俩都全副武装的话,不像来参观的,反而容易被注意到。
下了车后,纪凭语看了眼垂着眼没说话的凉不怨,主动冲凉不怨伸出手。
凉不怨的身形一顿,抬眼看向他。
纪凭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眼睛都还被帽檐投下来的阴影模糊了许多,看不太清楚神色。
但凉不怨能够猜到。
纪凭语那双眼睛肯定弯起来了。
因为他听见纪凭语拉长了语调说:“手。”
凉不怨把自己的手放上去,纪凭语握住他的同时,他也回握住了他。
在牵着人等电梯时,纪凭语又不合时宜地想,真的好像。
他有朋友养过狗,而且有次因为一些事也见过他哥纪亭晚的发小,也就是他另外一位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闻祀他们局里那条警犬。
对狗狗伸手然后说一个「手」字,狗狗就会把手搭上来——不过警犬不行。人家训得很好,绝对不理睬外人。
纪凭语漫不经心地想,凉不怨要是拟犬化,那应该得是獒犬。
还得是雪獒。
漂亮和凶并存。
字面意义上的恃靓行凶。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旅游淡季,还正好赶上中饭的时间点,博物馆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