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信中的大部分,或是在关问她为何许久没有新作上市,身体生活是否还好,叫她颇为暖心;
又或者如从前一样跟她反馈新故事的读后感想,总体看起来都还不错。
只不过也有几封叫她颇有些意外——
信中竟语气十分强烈的质问她是不是女子,斥责她应该老老实实在闺阁待着,不该出来舞文弄墨哗众取宠。
燕姝,“???”
这是什么情况?
首先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她是女子?
是她那里露馅了吗?
还有,他们为什么觉得她不该写话本子???
却听系统道,【咱们一件一件说啊。先说头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你是女子——这不你这阵子话本子写的少么,眼见读者们苦苦等待,有人就想冒充你写,但是文笔故事都不太像,所以写出来效果不太好,这些人没办法,就开始仔细研究你的话本子,就发现你的故事里头大多数坏的角色都是男人,大多数女子都是无辜的。于是他们就猜测你仇恨男子,从而得出结论,你可能是个女子。】
【再加上今次这个话本子,里头的降魔除妖的主角也是女子,所以他们就愈发肯定你是女子了。】
闻此言,燕姝准确抓住了重点,【……这怎么说的?世上本来男女坏人都有,我也没光写男坏人啊,凭什么他们就得出结论我仇恨男子呢?】
系统,【这其实是一种竞争手段罢了,毕竟这个结论一散播出去,这不就引起更多人怀疑了吗?】
燕姝,【……】
好吧,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否则她也不会收到这般语气强烈的信件了。
所以她仍旧不可思议道,【为什么我是个女的,他们就会如此生气呢?他们以前不也很喜欢我的话本子吗?这跟男女有关系?】
系统,【道理是如此,但就有些人接受不了啊,尤其今次你这个女侠的故事一出来,他们就觉得你好好的为什么把一个降妖除魔的英雄安排成女子?心里认定你是对男子有偏见。】
燕姝,【……】
这可真是叫人无语,古往今来男子的英雄形象多了去了,她只不过想写个不一样的,怎么还能引出这样的解读?
再说,孙行者还降妖除魔呢?它可连个人都不是,那些人会不会以为这故事是对人类有偏见?
系统,【说得好!不过天生存着偏见的人,是不会去思考这些的。】
燕姝,【……那爱咋咋滴吧。这些人接受不了就接受不了,反正我就是女的,总不可能为了他们变,性不是?】
说着索性也不管了,只摸着肚子道了声,“走,娘亲带崽崽去摘莲蓬!”
便起身出了门。
——眼瞧着盛夏已过,天气转凉,太液池的荷花即将开败,到了莲蓬丰收的时节,这两天宫人们在太液池里收莲蓬,别提多热闹。
与其想这些糟心的事,不如去散散心。
~~
每日晌午过后,正是太后歇晌的时候。
太后入睡时不喜人在旁边,庄嬷嬷重又得了空,便回到了值房。
进房却见,竹书正捧着一本书看,不是旁的,正是太后平素最喜欢的那逍遥公子的话本子。
她不由哼笑一声,道,“现在娘娘有了宜妃,不用你来念了。还看这个做什么?”
竹书心间一刺,却道,“听说外头都在传,这写话本子的其实是个女子,我不过想再看看罢了。”
听她这样说,庄嬷嬷倒又想起一桩事,便又与竹书道,“说起来,为什么宜妃从前来给娘娘念话本子都不避人,如今反而每回都避着人?莫不是我去佛堂那三日,还曾发生了什么事?”
竹书想了想,这才搁下话本道,“那时我曾奉太后命去给宜妃送赏,见她用的笔与太后那时赏给逍遥公子的很像,便在太后面前提了一句,只不过才说完她就来了,说是要悄悄禀报太后要事。从那以后,她每回再来,太后便将我们都遣出去了。”
闻言,庄嬷嬷立时皱起眉来。
“你才说完她就来了?莫非是她做贼心虚?怕被你告密,所以主动来向娘娘请罪?”
竹书却道,“我也曾这样想过,可如果真是她眛下了娘娘给逍遥公子的赏,为何娘娘一点都不生气,如今对她还愈发关照了?嬷嬷可曾见过娘娘对别人这样好过吗?”
尤其前日,太后居然当着那么多人发话,不叫往后宫里塞人……
一想到这个,竹书就格外不舒服。
——自古以来,君王三宫六院不是最为稀松平常之事?她自己想霸着陛下就算了,居然能叫太后如此帮她发话!
却听庄嬷嬷道,“说的也是,我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何尝不知,娘娘最为看重的就是人品,如果宜妃会干出这种事,娘娘一定不会理她的。所以如此看来,至少笔的这件事上,宜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竹书闻言也点了点头。
毕竟后来她也打听清楚了,那湖笔一共有两套,皆是江南巡抚进贡的,一套敬献了陛下,一套敬献了太后,极有可能宜妃的那支,是陛下给她的。
然而这么珍贵的东西,陛下居然这么轻易就给了宜妃叫她练字用,竹书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正在此时,又听庄嬷嬷道,“有没有可能,那笔就是给她的?”
竹书一愣,还有些不明所以。
却听庄嬷嬷又道,“那些花言巧语的,这些年娘娘见得多了,就算心思如安嫔那般聪明,一旦暴露野心,也还是入不了太后的眼,所以太后如今能这般喜欢宜嫔,必定是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竹书不服道,“难道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有龙嗣?”
庄嬷嬷却不以为意道,“就算当初咱们的贵妃娘娘有了龙嗣,你觉得太后娘娘会像现在对宜妃这般对她吗?”
竹书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