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颔了颔首,道,“宜妃现在如何?”
竹书垂首道,“宜妃娘娘看来精神不错,奴婢到的时候,正在案前写字呢。”
太后哦了一声,笑道,“怀孕了也还在练字?倒是个勤快的。”
——自打开始写话本子,燕姝一直向外打着自己练字的旗号,故而除过皇帝富海忍冬几个知道真相,其他人都以为她在练字。
然太后话音落下,却听竹书又道,“只是奴婢瞧着,宜妃娘娘用的笔……与上回您赐给逍遥公子的笔很是相似。”
“嗯?”
太后顿了顿。
未等再说什么,却听门外宫人道,“宜妃娘娘求见。”
太后便先敛起心思,颔首道,“进来吧。”
门外应是。
紧接着,燕姝便进了来。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在暖榻上颔首,面上不露异色,只道,“平身吧,不是说不必急着来给哀家道谢吗,怎的又来了?”
燕姝道,“昨夜姜太医说臣妾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可以适当活动。既如此,臣妾受了娘娘的赏,不过来谢恩,实在说不过去。”
语罢又郑重道,“臣妾谢太后娘娘赏赐。”
太后便也颔了颔首,“此乃陛下第一位皇嗣,你也算劳苦功高。头一次有孕,一定要时刻小心,叫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打起精神,务必要伺候着皇嗣平安降生才是。”
燕姝点头道是,又主动道,“陛下昨夜晋了臣妾的位份。”
却见太后依旧淡声道,“哀家已经知道了,此乃陛下对你的疼爱,你也要尽好本分,努力回报才是。”
燕姝忙又点头。
心里却咂摸着不太对——
太后今日这态度,似乎比前两天对她要疏离了一些呢。
啧,莫不是果真对她起了疑心……
也罢,既然人都来了,索性就赌一把。
她于是咳了咳,道,“臣妾有一事,想要禀报娘娘。”
太后依然神色淡淡,道,“何事?”
燕姝咳了咳,“此事事关重大……”
太后挑了挑眉,姑且给了她一个面子,便抬手叫众人退下了。
殿中没了旁人,燕姝这才道,“其实……臣妾就是逍遥公子。”
话音落下,却见太后一愣。
“你说什么?”
燕姝便再度跪了下来,放慢语气道,“臣妾其实就是那个写话本子的逍遥公子,从前没有向娘娘禀报实情,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娘娘恕罪。”
太后今次总算听了清楚,却依然惊讶,看了她半晌,方道,“那话本子果真是你写的?”
燕姝点了点头,“是。”
太后嘶了一声,“你怎么……有这般本事?”
燕姝硬着头皮道,“起初陛下想找一个写话本子的写一写锦衣卫查到的案件,臣妾知道后,便斗胆请命试了试,待写好之后,陛下觉得还看的过眼,便叫人拿出去发了。如此,后来臣妾便一直写了起来。”
太后依然一脸惊讶的看她,“试着写一写,居然能写的如此不错?”
燕姝又道,“其实臣妾打小就喜欢看话本子,大抵是看得多了,所以写起来还算顺手。”
太后没忍住啧啧两声,“你倒是很谦虚。”
说着又问,“那为何要起个男人的名字?”
燕姝只好将初衷又给太后介绍了一遍,“因为现如今许多人对女子存着偏见,臣妾是怕若是取个女子的名字,他们怕是看也不看。”
太后却叹道,“这话虽有道理,可现如今他们依然以为在看男子写的的话本,所以对女子的成见依然没有改观。”
燕姝忙道,“是臣妾考虑不周全。”
太后却又叹道,“罢了,这也不怪你。你一个小小女子,确实改变不了什么。”
燕姝忙点了点头,心道她这也是在现实中的妥协啊。
然头还没点完,却听太后忽然换了语气,冷声道,“可上回哀家问你,你为何不与哀家交代实情?哀家赏赐你的东西,你还要陛下转交?”
燕姝忙低头道,“是,臣妾那时考虑不周,只当娘娘骤然得知真相会生臣妾的气,所以才对娘娘撒了谎……”
却听太后哼了一声,“如今就不怕哀家生气了?”
燕姝忙又道,“臣妾其实一直在心间纠结,几次想向娘娘禀报实情,却又怕娘娘不喜欢臣妾……毕竟娘娘对臣妾如此信任,如此喜欢臣妾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