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
伦玉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
因为永安侯总骂他没出息,而郭氏护他的时候,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小废物。
但姑母不同,每次见面都会夸他,而且夸得无比认真。
“我看人一向最准,”伦萝给了伦玉一个非常肯定的眼神,“姑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以为单单是靠美貌吗?”
伦玉点点头,细细想来,姑母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陈骄阳进屋时,她发现伦玉的腰板挺得板直,眼神也变得无比坚毅。
打眼一看,的确像个正经人。
陈骄阳对绸缎赞不绝口,伦萝瞥见她的玉手,又开始大夸陈骄阳指尖上的蔻丹做的精致。
果然,女人一旦聊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那些话题伦玉完全听不懂,他挠挠这儿,摸摸这儿,最后听得快要睡着了。
伦萝干脆让人带他去旁间挑东西,说也给他备了礼。
在看到一堆艳丽的绸缎时,伦玉怀疑姑母只是嫌他不停打哈欠太过碍眼,就找个理由来支开他。
主屋里,陈骄阳终于找到机会替伦绣带话。
听到刘之源三个字时,伦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眉眼舒展,点了点头。
……
回府的马车上,陈骄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折腾了一大晌午,若不是在伦萝那儿用了些茶点,恐怕她早就晕过去了。
眼皮逐渐变沉,她刚刚合上眼,耳边又传来令人生厌的声音。
“喂,别以为刚才的事就完了,仗着你漂亮,就调戏我?”伦玉叉着腰,俨然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陈骄阳带着愠怒的睁开眼,这次伦玉没有怕。
“谁允许你碰我的手了?瞧瞧!都给我掐红了。”说着,伦玉将手伸到陈骄阳面前。
果然是红了,陈骄阳眉毛一挑,微微勾唇,“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她抽出秀帕,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双手,仿佛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伦玉气的手发抖,他也想学陈骄阳那样掏帕子擦手,浑身上下摸了摸,没带。
他咬咬牙,伸手想揪马车里的帐子,用力一拉,没撕下来。
他两只手一起拉,就不信这个邪了,难道连陈骄阳的马车也要欺负他?
伦玉使出全力,脸都憋红了,帐子却依旧坚强。
耳边传来陈骄阳略带嘲讽的笑声。
伦玉是真的生气了,气着气着,他忽然发现一个比帐子要好撕的东西,顿时眉眼舒展,嘴角露笑。
陈骄阳的手已经擦完了,秀帕被她丢在马车的地板上,她甚至嫌弃地又往远处踢了踢。
完事后,她神色淡淡地继续合眼休息。
“撕拉——”
扯下来了?陈骄阳稍稍抬起一只眼皮。
伦玉正在拿着一条缟白色形状不规则的纱巾,夸张地擦着手背,满脸满眼皆是嫌弃。
他一边擦,一边扁着嘴学陈骄阳的模样道:“就你娇气就你美,我还是上京出了名的俊郎呢,不信你四处打听打听,谁人不知我是玉面四子之首?”
手背都快擦掉皮了,伦玉终于作罢,他将薄纱揉成一团,掀开帘子扔出车外,“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若你不是我娘子,我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陈骄阳面不改色,继续假寐,全当身旁有野狗乱吠。
见她稳如菩萨,伦玉肚里更火,“我不管 ,陈骄阳你得给我赔偿!”
“赔偿?”陈骄阳是真的忍不住想笑,她缓缓睁开眼,“你不该谢谢我么?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把我打你的事说出来,陛下一定会问原因,当他知道你在福云寺调戏良家妇女时,你猜他会怎么做?”
陈骄阳目光幽深,“往好了想,是永安侯教子无方,往深了想,他会觉得你借着侯爷仗势压人,手都伸到江南了。”
陈骄阳加深语气,“不管是哪个,你在皇上面前都讨不了好,永安侯也会被你连累,你姑母皇贵妃也会大丢面子!”
说完,她伸手看着指甲上那嫣红的蔻丹,用着无所谓的语气道:“看而我呢?顶多会被说是记仇,或者有些粗鲁罢了。”
伦玉一点没被她唬到,“嘁!吓唬谁呢,你当我真的傻子吗?我的名号整个上京谁不知道?你觉得陛下会不知道我爹教子无方吗?”
说完,他嗤笑出声,“还调戏良家妇女,你算良家妇女吗?这事要真说开了,没准陛下还以为是你和你爹,在乡州仗势欺人,都欺负到永安侯世子身上了!”
陈骄阳眯起眼打量他,“我发现你是真的不傻,怪不得你姑母那般夸你,”伦玉走后,伦萝在陈骄阳面前说了不少伦玉的好话。
陈骄阳逐渐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以后在外说话给我把脑子放灵性了,如果让我发现你口无遮拦……”
“你要怎么样?”伦玉冲她扬脸,“难道要再打我一顿?你要是再敢打我,我就豁出去了,天天跑宫里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