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楚昊只能说是在被动的防守,现在楚昊却开始攻击。他脚上的动作并不多,但是每一次都落在战阵最紧要的地方,虽然他们能够通过常年配合产生的默契,迅速将楚昊造成的破绽给弥补,但是节奏乱了。
一次、两次……十数次……他们不是新兵蛋子,完全知道自己的体力正在遭到极大的消磨,但是没办法。现在消耗的是体力,如果是在战场上,马上就要消耗的是他们的血,甚至性命!
围观的将领们这会儿也已经鸦雀无声。
五个曹家军,包括曹大人在内,也未必能不上分毫就把他们拿下,这还是基于曹大人对曹家军的充分了解。
可是现在楚昊却能在战阵中穿梭,还时不时给对方造成麻烦。严密的战阵像是一个筛子。
这并不是说曹家军只是徒有虚名,只能说楚昊的功夫有问题。要知道楚昊在此之前,已经对阵数轮,他还是空手!开场至今,楚昊却连大气都没喘一声,汗都没见一滴。
楚昊越打越是爽快。在五个曹家军的磨砺之下,他对阮白所说的“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已经有了越来越深刻的理解。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省力!
没错,就是省力。节省体力在战场上尤为重要,以前只能打三个人的力气,现在换成同样的力气却能够打四个人甚至五六个人……
曹家军的对他的作用已经没有了,楚昊虚晃一招退出圈子,拱手向曹大人道谢:“多谢曹大人指点。”又转身向五位曹家军示意,“多谢众位不吝赐教。”
曹家军的脸上还充满了不可思议。
曹大人倒是豪爽一笑:“还望楚大人以后能为军中多多建树。”
双方自然又是客套了几句,不过军中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很快散场了。
曹大人转身一走,其他人也跟着散了。回到自己的住处,曹大人的脸上才不见了笑容,问亲随:“楚昊今年几岁了,有二十了吗?”
亲随想都不想:“回大人,楚千户今年十八。”
十八岁……曹大人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后生可畏……想不到老夫竟然还能看到一代宗师。”
饶是亲随知道自家大人对楚昊的看重,听到这样的评价也是大吃一惊:“宗师?!”
曹大人看了看亲随,郑重肯定:“没错,宗师。”
楚昊还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样的评价,只觉得太极有所小成,回去打给二狗看,绝对能让二狗高兴。
许五看着楚昊翻身上马,赶紧追了出来:“大人!”
楚昊赶紧拉紧缰绳:“怎么了?”
许五看着楚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人交代了明日一早让兄弟们跑圈?”
“我没说清楚?”自己上午吩咐过的事情,他当然记得。他升职了,手底下自然多了几个百户,许五却还是个总旗。他以为自己的意思很明确,许五确实足够机灵,但是在战场上光靠机灵还不够,他还得有足够的实力,光靠着小聪明……
许五看不出楚昊的心思,赶紧道:“不,是卑下没有听清楚。”
楚昊想了想,点了他一句:“好好训练,别想靠着别的往上爬,上了战场,杀敌、活下来,靠的只有自己的本事。”
许五猛地一惊,眼眶一红:“多谢大人点拨!”他想差了!楚昊载誉归来,不久就升了千户,他总以为自己是楚昊手下的老人,而且向来受到重用,又和阮白熟悉,连家中的两位兄弟如今都在阮白手下做驿卒……哦,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可是他总觉得,阮白哪怕不给他面子,也得给楚昊面子,毕竟他也算是楚昊手下的亲信。
可是现在他的脑子却转过弯来了。正如楚昊所说,上了战场,敌人可不管自己是什么总旗还是百户,恐怕百户还死得更快。他跟了楚昊小半年,当然知道楚昊这个百户是怎么当的,到底有多能耐。他再想想自己的所谓本事,简直羞愧万分。不仅是他自己,就连他那两个兄弟,他也得找机会去说说,靠什么都是假的,出头得靠真本事!
楚昊点点头:“走了。”许五是个聪明人,若是实力再上去一些,心思不用放在别的地方,不愁不能更上一个台阶。
于是,第二天一早,荒驿的二十来人跑圈临近结束的时候,迎来了几百个士卒。
不管士卒们的形象有多狼狈,都不妨碍被“突然袭击”的荒驿群众受到惊吓。尤其是几个姑娘,纷纷往人后一躲,然后掏出了小刀子小剪刀……
阮白死鱼眼看向抄着菜刀的云姑:“云姑你干嘛呢?”跑步还带着那么大一把刀,也不嫌硌得慌,怪不得跑不动,敢情一开始就是在玩负重。
云姑看清楚来人,不由得不好意思地收好菜刀:“那啥……姑姑我去给这些军爷烧水。”她拍了拍自己吓白的的脸,喃喃自语,“没出息,那是咱大周的兵,是自家人,可不是匈人。怕什么?不怕不怕!”
士卒们的体力比起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自然要好上太多,可是一下子跑上十里地,还是这么冷的天,大部分人累得直喘气,想到一会儿还要跑回去,他们就心头一寒腿一软。
虽说都是楚昊手底下的军汉,可是他们之间体力也有参差。楚昊虽然有本事,可是碍于自己还在躲躲藏藏,哪怕自己有门路也敢用。好在有权有人也能打开局面,靠着一两个小行商,给自己的手下们贴补。
所以,他的原班人马虽然各方面素质比不上曹家军,但是比起其他人的并不差。
现在多出来的几百人,差距就很大了,就跟荒驿这边前几次跑圈时一样,拉扯了长长的战线。快的人已经喝完热水开始往回跑了,慢的人却还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圆点。
几个新晋的百户看不出楚昊的面无表情是个什么意思,往楚昊边上站了站,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一个皮白柔嫩跟个小公子一样的少年走过来,十分不客气地把楚昊拉走。
楚昊手腕一翻,就把阮白的手给握在掌心:“跑完了怎么不进去?不是还要教拳吗?今天就算了,明天别让云姑他们忙活了。”一人一口水,几百号人,量也不少。
云姑他们本身的工作就不轻省。一天三顿饭,二十多口人,没一个的饭量小。
“就一口水,没什么。”当初他们刚来的时候,荒驿是什么都没有,样样都靠着这些军汉们才能快速得到一个家。现在烧炕有了碳,柴火也足够了。
“你能不能让他们每天自己带着碗过来?”这么几个碗那么多人喝……阮白的眉头皱得死紧。
楚昊一看就知道二狗子又嫌弃上了,咂了咂嘴:“破孩子,哪里惯出来的那么多毛病?”话虽如此,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把阮白惯出更多的毛病来。
几个百户看到楚昊走出来,听到楚昊的吩咐,严肃回答:“是,明天一定自己带碗!”
说话间,老三带着儿子女儿慢悠悠跑了回来。
然后,大部分对狗的习性了解的人都知道的,譬如说喜欢会动的东西,譬如说越跑越追什么的。
尽管老三很是成熟稳重,但是架不住大胖和小胖还没见过这个阵仗。于是,有那么多人陪它们玩!
“汪!”
“汪汪!”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