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母女这几年来相处得不算融洽,女儿最近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要不是听到传言,她压根就不知道女儿有支钗,不过,她隐约发现女儿暗地里不太老实,那银钗不用问也知道是外头的男人送的。
所以,她才跑过来想捡个便宜。女儿只要不想承认,就只能交出银钗。
她想了一下自己见过的样式,道:“是一支花钗。”
九成的银钗都是打成了各种花型,这么说准没错。
钱小喜闭了闭眼。
柳纭娘冷笑道:“银钗这么贵重的东西,按理说不会忘记样式。到底是什么花?”
“我忘了。”钱母开始耍无赖:“我是前年就给了小喜的,都这么久了,谁还记得?”
这解释牵强得很。
村里的这些人家攒点钱不容易,自家铜板的新旧模样都能说出个大概,如果能够攒支钗,那是绝对不可能忘的。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觉得钱母这是又想占女儿的便宜。
不过,钱小喜到底哪儿来的银钗?村里谁家拿的出银钗来?
钱母催促:“亲家母,你快点给我啊!”
“你都说不清楚银钗的样式,这东西肯定不是你的。”柳纭娘摇了摇手指:“别再丢人现眼了。”
钱小喜和孙明槐两人来往的事村里有人看到过,但没有亲眼所见,都只是暗地里猜测而已。这会儿钱小喜拿出了一只银钗,好多人都认为,搞不好就是他送的。
有那好事的妇人特意跑了一趟孙家,找到了孙母说明此事。
孙母供养儿子读书不容易,她也希望那银钗是自家的。但是,儿子的名声更要紧。
和有夫之妇来往,传出去后会被人耻笑。她当即沉下脸:“没有这回事。我家里银子全都给明槐交束脩,平时的笔墨纸砚都是我买,明槐手头没有银子,买什么银钗?”
妇人讪讪。孙母还觉得不够,特意丢下手里的活跑了一趟汪家,对着看热闹的众人道:“大家别乱说。明槐和媳妇好着呢,他是读书人,才不会做那些不要脸的事。再说,我们家所有的银子供他读书都不够,哪有银子给他买钗?就算买了,那也是给我儿媳春月。哪里会给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不三不四”指的自然是钱小喜。
钱小喜和孙明槐来往的事众人不敢拿到姜芦花面前说,但和孙母玩笑,说些譬如“你又要多个儿媳”之类的话经常都有。
所以,孙母是知道村里的传言的,儿子在她心里自然是千好万好,她烦透了这些人嚼舌根。
当着众人的面贬低了钱小喜,话说得难听些,回头嚼舌根的人应该会少点。
屋中的钱小喜听到这话,心头格外难受。
高氏勤快孝顺又怎么样?
高氏做得到的,她同样做得到,甚至,她帮助孙明槐的,比高氏多得多,如果孙母知道,一定不会这么说她。
她付出许多,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感激,一时间只觉得憋屈不已。
银钗固然好,但除了钱母厚着脸皮想要之外,村里没人敢认。最后不了了之。
看热闹的人散去,李氏拉着柳纭娘进门,一脸不解:“你怎么把这事闹出去了?”
“她都不要脸了,我何必帮她留着?”柳纭娘把玩着手里的葫芦钗,道:“这玩意可不便宜,孙明槐是买不起的。”
李氏深以为然。她想不通:“他一个读书人,应该格外爱惜自己的名声。春月也长得不错,他为何要来找小喜?”
一般男人或许会经受不住女人的勾搭,但是,孙明槐是读书人啊,他那么聪明,为何要自毁前程?
村里看到二人来往过的人也这么想。所以,他们议论归议论,但都觉得孙明槐不会那么傻,加上他们夫妻时常同进同出,看起来感情格外好。因此,许多人都认为,二人一起出现应该是巧合。正因为如此,哪怕看到的人多,关于俩人的风言风语却不多。
那天之后,钱小喜和孙明槐之间需要避嫌,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钱小喜甚至都不能常出门,毕竟,银钗的来处她解释不清楚。
她关在屋中,心里的害怕不能对人言,随着太阳落下又升起,她真的越想越怕。
实在找不到机会去镇上买药,眼瞅着就到了汪海要回来的日子。钱小喜心一横……汪海他爹就是摔伤太重走的。婆婆年纪大了,摔上一跤要了命也挺正常。
这一日早上,柳纭娘迷蒙间进了厨房,刚走一步,整个人就往后仰,她练过武,眼疾手快扶住灶台才没有倒在地上。
垂眸一瞧,才发现本应该干燥的厨房地面此时全都是水,被踩得泥泞不堪。
若站在这里的人真的是姜芦花,怕是就摔下去了。
她冷笑一声,转身一脚踹开了钱小喜的房门,将人揪了出来:“别睡了,赶紧去做早饭。”
钱小喜本来就是装睡,听到隔壁婆婆开门,她就支起了耳朵等着厨房那边惨叫或是喊自己,结果只等到了婆婆来踹自己的门。
被拖着往外走时,她心下大骇。
“娘,你别拉,我自己走。”
柳纭娘不听,把人推进了厨房。
钱小喜一脚踩滑,直接摔倒在地。
103.第四个婆婆 七 钱小喜想要起……
钱小喜想要起身, 脚上一使力,再次摔倒在地,这一下额头还磕到了灶台角, 当即就流了血。
她察觉到额头上的粘腻,伸手一摸,入目满手的红, 加上身上疼痛, 顿时就哭了出来:“娘, 你为何要推我?”
柳纭娘伸手一指地上的泥泞:“你自己心里有数!赶紧起来把早饭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