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很用功,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也想考个功名好好报答祖母。
第一回参加县试,几人同时得中秀才。
最小的那个才十五岁,李家兄弟瞬间扬名。县城里就没有不知道他们的人。
同年,李秋义得中举人,其余几个兄弟也陆陆续续在几年之后得中举人,后来各自科举入仕,因为他们父亲的缘故,晋升时格外费劲,他们体现到其中的艰难,也更感激祖母为他们筹谋争取的一切。
如果不是祖母,他们被父亲拖累,怕是一辈子在村里浑浑噩噩,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入仕了。
他们心里感激于祖母的付出,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时常挂念祖母,经常为了接祖母到身边奉养而争得脸红脖子粗,后来还斗智斗勇,使尽浑身解数。
柳纭娘生意做大之后,时常来往于各府城间。随着她名声越来越响,慈安堂办得越来越多,受她影响后参与的富商渐渐增多,后来甚至得皇上亲口嘉奖。
柳纭娘将几个孙子养得极好,因此,关于夏桃子不肯善待几个儿子的事,最后也成了他们活该,没有人认为是夏桃子的不对。
97.第四个婆婆 一 一身褴褛瘦弱……
一身褴褛瘦弱不堪的夏桃子冲着柳纭娘深深鞠躬:“多谢……多谢……”
她说不出太多感谢的话, 只一次次重复着这两字,满脸的感激。好半晌,才平复了些:“那三个混账完从来就没有指望过, 只希望孙子不要被他们教坏了。秋义他们一个赛一个能干,又都那么孝顺,多亏了你。”
“谢谢你!”
她脸上带着笑, 化作一抹青烟消散。
柳纭娘睁开眼, 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矮墙后, 远处有女子的惊呼声:“谁在那里?”
又急又慌, 带着怒气。
原身探出半张脸,似乎正在偷瞄。面前是一间破旧的院子, 其中有间屋子都垮塌了一半, 房顶上茅草破破烂烂, 露出断裂的屋脊。这么破的屋子压根不可能住人,却有个上身裸露的男子从屋子奔出,从没有窗的窗口隐约看得到里面有女子在急忙拢衣。
柳纭娘:“……”特么的,一来就这么刺激的么!
只看两眼, 那个奔出门的汉子已经捡起边上都木棒追了过来。
眼看有人追,无论是谁, 下意识都是要逃的。
柳纭娘倒是不必逃,可她没有记忆, 不宜对上。又瞧了一眼二人的面容, 转身就跑。
她不熟悉路, 粗粗一瞧, 看出这周围是个小村庄,远处的山上种着作物。面前的一条小道左边有不少低矮的房屋,隐约还有狗吠声。而右边的小路蜿蜒曲折, 不远处就是一片小树林。柳纭娘没有记忆,稍微一思量,转身就往右边跑去。
她奔得飞快,身后的男人紧追不舍,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心下一转,她干脆往边上的林子里跑去。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她绕着林子往先前的破屋而去。
屋子许久未住人,院墙形同虚设。柳纭娘跳进去后,躲到了边上垮塌的那间屋中。
得了空,她喘着气垂眸,
原身的身体瘦弱不堪,肚子饿得咕咕叫。身着粗布衣,还浆洗得发白,一看就挺穷。
穷还罢了,关键是身子弱,就跑这么几步,柳纭娘已累得气喘吁吁,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压根静不下心来接收记忆。
院子里,先前拢衣的女子已经整理好自己,正焦灼地在院子里转圈。半刻钟后,拿着木棒追人的男子也跑了回来。
女子迎上前,焦急问:“找着了吗?”
“让她逃了!”男人狠狠丢开手里的木棒,力道很大,仿佛棒子就是逃了的那人一般。
女子并不害怕,焦虑道:“方才我只看到一眼,她好像是……是我那刻薄的婆婆。”
男子一怔:“真的?”
女子揪着手指,语气迟疑:“天不太亮,她又藏得严实,我只看到一眼,不太能确定。但真的很像我婆婆。”
说到后来,已经带上了哭腔。
“如果真的是她,我回去后肯定会被她打死的,明槐,怎么办……”她擦着眼泪:“汪海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一定不会饶我……”
“你别慌。”叫明槐的男子握住她的肩,沉声道:“回去之后,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问,你就死不承认!记住我说的话,不会有事的。”
两人相拥着,男子又安慰了几句,然后一前一后离开了破院子。
柳纭娘站在原地没动,此时她缓了过来,虽可以离开,但没有记忆,她不知自己该往哪去。干脆坐到了一旁的干草上,开始接收记忆。
原身姜芦花,出身在金国辖下的偏远小镇,她运道不好,生在乱世。从生下来起,金国年年打仗,不是和周边各国打,就是国内各处诸侯乱斗。
国家战乱,苦的是百姓。
哪怕是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也受到了战乱的影响,家家户户赋税很重,遇上荒年,地里的草皮都恨不能刮出来饱腹。姜芦花虽苦,但还是长大了,还嫁给了同村汪家都次子汪长饱。
汪家兄弟多,本来粮食就少,家里人多就更穷了。
人多是非就多,加上灾年时其实都是各管各的肚子。所以,二人成亲不久就分家出来单过。次年就生下了儿子汪海。孩子落地不久,汪长饱就摔了一跤,请了大夫也不见好转,之后身体越来越弱,两年后就去了。
在那之后,只剩母子俩相依为命。姜芦花没想改嫁,带着儿子艰难求存。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把儿子养大。
在儿子十七岁那年,娶了同住一村的钱家姑娘钱小喜进门。世道艰难,本以为儿子娶妻后她就能含饴弄孙,没想到天降大祸。
就在成亲一年后,忽然有官兵来了村里,要求每家出一名壮丁充军。汪海就这么被抓了去。
这一去杳无音信,村里好多人都说,他们兴许都再也回不来了。
姜芦花伤心至极,每日为了生计奔波,没发现儿媳有什么不同。偶尔听到村里人编排儿媳和谁走得近,她还要跟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