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能想明白的事,老太太也瞬间想到了,一把拽住二人:“口说无凭,你得立下字据,写明这铺子不卖,以后交到广兴手中。否则,咱们就不和离!”
柳纭娘看她一眼,突然也不着急拽葛根出门了,转而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葛根一头雾水,心中开始不安:“你要做甚?”又试探着道:“我拿笔墨纸砚过来立字为据,写完了咱就走。”
“不急!”柳纭娘看了看天色:“广平送货应该快回来了吧?”
这间铺子是葛家母子悄悄送给她的,葛广平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家中长子,按理说,祖产都是他的。当然了,葛广兴是亲弟弟,多少得分一点,但绝对分不了一间铺子出来。这事如果让葛广平知道,肯定是要闹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老太太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沉下了脸:“张满月,以前我还觉得你勤快善良,原来是我看走了眼。你非要闹得我们家鸡飞狗跳才满意?”
柳纭娘一脸莫名其妙:“您这话我可担待不起。铺子是你们要送给我的,也是你们不让我卖的。我早说了你们送礼就和离,你们不听,非要送礼。事到了跟前,也是你们不答应和离的。这一切明明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怎么是我在闹呢?”
她疑惑:“合着不被你们欺负,就是我不讲道理无理取闹?”又伸手一指外面:“要不请大伙来评评理?”
老太太:“……”这些事捂都来不及,评什么理?
葛根也皱眉。
柳纭娘一本正经:“我不怕丢人,多请几个人来听听,免得有所偏颇。”
说话间,葛广平从外头进来,刚好听到这句,好奇问:“请什么人?”
母子俩正想着怎么解释,柳纭娘已经掏出了崭新的房契放在桌上:“广平,你是家中长子,又已成亲生子,是个懂事的大人了。这件事情,我认为有必要告知你一声。”
葛广平常年在铺子里帮忙,平时也帮着记账,是识得许多字的,偶然之下也看到过别人家的房契,眼神在看到落款时,顿时愣住。
“这铺子何时变成了你的?”
按理说,这铺子就算改名,也该改到他名下才对。但那得是在葛根夫妻百年之后,而不是现在就改。
柳纭娘敲了敲落款:“昨天早上才改的,你爹和奶拿这个跟我换的玉佩。现在我要卖铺子,他们不肯……论起来,那玉佩是送给你娘的,好处让她得了去,也就是你得了去。这铺子应该是你们兄弟两人分,现在被你一人拿去孝敬你娘,说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你但凡讲点道理,就不该拦着我卖铺子。”
这些话葛广平都能明白,但合在一起,他就有些听不懂。明明该长子占大头的铺子都给了广兴,怎么还是他占了便宜呢?
“爹,事不是你这么办的!”葛广平乍然得知此事,根本接受不了:“你拿铺子换玉佩,跟谁商量了?”
“跟你奶。”柳纭娘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要理解他们,他们换走祖产是为了给你娘长脸,也是给你长脸,还拉近你们母子关系,都是为了你好。”
葛广平只要想到以后他们小夫妻俩赖以生存的铺子没了,脑中就一片空白,大吼道:“送礼也要有个度,哪儿有人拿着家中祖产往外送的?”
母子俩:“……”好像是哦!
40.继母婆婆 七 母子俩在听到李……
母子俩在听到李家有寿宴, 最初商量寿礼时,发现自家的银子不够多,紧接着就想自家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思来想去, 也只有张满月的玉佩还像样。于是,母子俩立刻打定主意,主礼就是玉佩, 再花银子买点其他的就够了。
只是, 张满月不如以前好商量。纠缠到后来, 到了寿宴的当日, 也没能拿到玉佩,才有了拿铺子换玉佩。
当时母子俩都想着先把眼前的事应付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 可不就是把家里的祖产也送出去了么?
刚才老太太还觉得讨回贺礼这事张不开口 , 答应儿媳时,也是想先应付她。到了此刻,忽然就不觉得这是件大事。
那玉佩就得讨回来,才能换回自家的铺子。否则, 他们母子真就成了变卖祖产的败家子。
“我把玉佩给你要回来!”
柳纭娘一口回绝:“你说换就换?不换!”
闻言,母子俩急了。
边上的葛广平也着急起来:“娘, 这铺子不能卖!那玉佩我去帮您问,一定帮你讨要回来。”
“对!”听到儿子开口, 葛根觉得这事妥了, 立即道:“广平去要, 她肯定会还的。满月, 我知道你看中那枚玉佩,就别犟着了。”
“我就要铺子。这就跟做生意一样,你们卖出去的东西, 人家都啃了一口,又拿回来退,难道你们也愿意?”柳纭娘振振有词:“那玉佩你们当着众多客人的面都送出去了,名声得了,好处得了,什么都不想付出,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玉佩我不要了,铺子我是一定要卖的。”
她又将眼神落在葛根身上:“至于和离,你不愿意,我也拖得起。之前我说的话算数,你送了礼,这日子我便不过了。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葛家妇,家里的事别指望,我什么都不会沾。当然了,你们不让我走,就得管我的吃喝。”
葛家祖孙三人面面相觑,这分明就是耍无赖嘛。
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家门不幸啊!”
柳纭娘满脸不以为然,抬步就走,临走前还撂下话:“我嫁进葛家辛苦了十几年,给葛家生儿育女,吃你几顿饭,我自认不亏心。你们若是不给备饭菜,那才是真的畜牲不如……不怕丢脸的话,你们尽管试一试。”
人都消失在街尾了,祖孙三人才回过神。
葛根皱了皱眉:“娘,现在怎么办?”
老太太还没开口,葛广平已经出声质问:“谁让你们拿铺子跟她换玉佩的?”他一脸愤然:“我是家中长子,又在这铺子里干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提前跟我商量?”
别说商量了,连告知都没有。
葛广平是越想越气。
葛根一脸无奈:“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告诉你。再说,我那时候答应把铺子给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拿去卖啊!”
“当时你奶也在 ,她也答应了的。我们费尽心思和李家拉近关系,说到底,也是为了你的以后。希望你娘日后能拉你一把。”
老太太接过话头:“是啊,有一门富亲戚,往后就是落魄到借银子,那也有个开口的地方啊!”
“再想拉近关系,也不能拿家里的铺子来送啊!”葛广平痛心疾首:“再有下一次,是不是连宅子也送了?”
母子俩理亏,老太太板起脸:“广平,我跟你爹再不对,那也是长辈。你不能这么跟我们说话,在送礼这件事情上,我跟你爹绝无私心,真的都是为了你。这一回,只能算好心办坏事。张满月倔成这样,是我和你爹之前没想到的,人一辈子那么长,谁都会做错事,你小时候也干了不少坏事,我跟你爹都原谅你了。”
所以,葛广平也得原谅他们,再计较,就是葛广平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