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花千树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轻轻呷着那杯冻柠茶。其实形势对于他,并没有他嘴里说的那么乐观。余殊一直把他划在朋友的范畴,他的每一分体贴,在她看来都是朋友之间的情谊,从来也没多想,更不会多问,所以他也便不能趁机表白。
这让他每迈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犹豫着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怕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当然,这些就不用告诉眼前的情敌了。
等他把冻柠茶喝完,乔晋渊仍旧在沉默,他再次开口:“乔先生,我不会放弃余殊,但我可以承诺,不会用任何肮脏龌龊的手段跟你竞争。如果你们复合,我会第一时间退出。”
他站起身,走去前台买单。一直到他离开,乔晋渊都没有动。
乔晋渊独自在水吧坐到晚上八点多,水吧要关门了,店员过来请他离开,他这才如梦方醒。开着车往公司去,到了半路却又掉头往余殊住的小区开。
自从离婚后,他就没再纠缠余殊了,只是送花,可他知道,那些花余殊根本没收。他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该送一些化妆品呢?他还记得余殊生日时,乔旭买了很多口红给她,她看上去很欢喜。
余殊天生丽质,不化妆也好看,可化了妆更好看。他脑海中浮现出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化妆,比平常多了几分娇艳,更有女人味儿了。
他的心突然变得急切起来,好想立刻就见到她。
快到余殊家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羊城的夏天就是这样,暴雨说来就来,他加快了车速,却不防车子猛地一震,跟着便不受控制地往路基冲去。好在他及时踩下了刹车,车子撞到路基后又往前滑了一段,然后停了下来。
他下车查看,原来是车胎被扎破了。他没带备胎,只能打电话给4s店,让他们派人来拖车。这一耽误,天色更晚了,他怕余殊已经睡下,当即丢下车子,冒雨往她家跑去。
然而等他跑到余殊家门口,看到那束摆在地上,一看就没人碰过的红玫瑰,那股劲儿顿时又泄了。他用手捧住脸,就那么湿淋淋地坐在楼梯口。
外面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他听不到屋里的一丁点儿响动。只能透过门缝,看到客厅里还亮着灯,余殊应该还没睡。
可他没有勇气上前敲门。
那些年里,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余殊会离开她。她的存在对于他,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自然。他以为,自己只要专注于事业就可以了,至于家里,有余殊看顾,他累了的时候回去休息,享受她的温情就行了。
如今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自私。凭什么余殊要一直付出,而他却可以坐享其成?
他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面目再来见她了。可是无颜再见,却又舍不得离开。一想到她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可能会再次嫁人,甚至会跟未来的丈夫生孩子,他就觉得无法呼吸。
如果她能回头,如果……
夜越来越深了,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尽管是夏天,可仍旧觉得冷。他抬起头来,望着门缝下漏出来的灯光,那是周围唯一的光源,尽管微弱,却是他极度渴望的东西。
余殊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男人颓废地坐在楼梯上,衣服湿答答地贴着身体,正望着她的方向。那双原本幽深的眸子此时浅淡得很,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祈求和渴望。
她愣了下,才叫道:“晋渊?”
外面风大雨大,他身上却并没有滴水,而是氤氲着淡淡的雾气,可见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
乔晋渊还陷在刚才的情绪里,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她。
余殊是出来给楼上的住户送衣服的,大风将九楼住户晾在阳台的衣服吹到了她的雨棚上,她用钩子钩了半天,终于把衣服钩了过来。正好九楼的住户在业主群里说这事,她就出门给人送去,谁知一打开门,就见到了乔晋渊。
楼梯口两侧的窗户没有关严实,狂风吹来,余殊不禁打了个寒颤,再看看乔晋渊那一身湿衣,她在心里叹口气,说道:“进来擦擦头发吧。”
乔晋渊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乖乖站起身,跟她进了屋。
余殊找了条浴巾给他:“你先擦一下身上的水渍,我去九楼送个东西。”
她拿起衣服出门,送去九楼。回来的时候,发现乔晋渊正蜷在沙发上,浴巾扔在一旁,一身衣服都已经擦过了,皱巴巴的。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并没有抬头,依旧那样缩着,那模样莫名有点可怜。
余殊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说:“晋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跟你离婚的,不会因为你的苦肉计而心软。”
乔晋渊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用苦肉计,只是太想她了,所以来看看。可是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
余殊转身回房,临走时丢下一句:“外面雨太大,开车不安全,你去我父母的房里住一晚吧。”她顿了顿,续道,“师兄。”
作者有话说:
铛铛铛铛,这里是你们勤奋的作者菌,争取明天也能双更,么么哒大家。
第41章
◎“坏了”的前夫要丢掉。【小修病毒相关】◎
乔晋渊眼睁睁看着她回房,然后那扇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他颓然仰靠在沙发上,衣服和头发还带着湿气。若是以往,他和余殊还没离婚的时候,余殊肯定会特别紧张地给他找衣服来换,然后去煲姜汤,生怕他着凉。
可是现在,她把他丢在客厅,根本不理他的死活。
他没有去余荫东和周辰星的房间住,不敢去。老师和师母对他恩重如山,他却深深伤害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哪有面目见他们?
他在沙发上窝了一晚。好在余殊有放毯子在沙发上的习惯,倒还不至于挨冻。暴雨一直下个不停,客厅黑漆漆的,只有通往洗手间的地方装着一盏小小的夜灯,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产生孤寂感。
这房子只有七八十平,尚且如此,以前余殊一个人住在四五百平米的大房子里,是如何熬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的呢?
陆天青说得对,他就是个混蛋,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他活该。
这一夜左思右想,始终睡不着。快天亮的时候,雨总算停了,大概是裹着湿衣睡觉的缘故,他头脑有点晕沉,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察觉额头一凉。他从梦中惊醒,睁开惺忪睡眼望过去,见到余殊站在面前。她的右手正放在他的额头上,那手很柔软,但是带着凉意,让他感觉不大舒服。不过他没有躲开,他贪恋着那一点温柔。
“你发烧了。”余殊说。
他缓缓坐起身:“没事,我回去吃点药就行,你要去上班了吗?”
晨曦初露,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此时是早晨六点。余殊上班的话一般不会这么早起床,那她是因为担心他,所以出来查看吗?
他莫名有点紧张,却听余殊说道:“好,那你自己记得吃药。我要去做早餐,就不送你了。”
乔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