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担心有人偷东西嘛,更衣室是最容易丢东西的地方了。”
“老周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翅膀你别看了,他们估计早从后门走了。”
“!”失策了。
周泽期骑着自行车把奚水挎回家。
雪糕如奚水所料,真的化成了水,包装不严密,液体滴滴答答从学校滴到了小区楼下。
周泽期看着恶心,夺过来“哐当”一声丢进了垃圾桶。
“……”
“你先上楼,我去那边超市买把青菜。”周泽期说完,把自行车推进车棚,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就在室外这么一会儿,奚水又已经出了满身的汗,他好怕热。
从电梯里出来,奚水一边掏钥匙一边往家门口走,他出现时,倚靠在他家门边墙壁上的一个男生慢慢直起身。
“小溪。”
奚水带着讶然的表情抬起头,“三哥!”
奚禾是奚水二伯的儿子,独生,在国外舞团,去年刚考进去,虽然还只是群舞,但他们团长很看好他。
除了奚禾,奚水上边还有堂姐表哥表姐们,比他小的只有一对弟妹。
他们家,不管是李婉芝那边,还是奚不遥这边,几乎全部都是从事芭蕾。
像奚水奶奶,年轻时国内最大的芭蕾舞团的首席,后来当了团长,再退休,而奚水外婆,则是专门设计芭蕾舞表演服饰的设计师,她中年时闯出了名气,为许多大型芭蕾舞剧设计过极其梦幻的舞台服装,现在年纪大了,依旧是行业内首屈一指的老前辈。
奚禾就比奚水大两岁,今年本应是面临毕业的大四,但在去年,他拿到了国外芭蕾舞团的入团资格,为了不耽误那边,奚禾直接退了学。
见哥哥回来,奚水开心地朝他跑过去,“你怎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没给我发消息?我妈妈也没告诉我……”
奚水叽叽喳喳地和奚禾说话。
奚禾耷拉着眼,手边立着行李箱,清秀的脸上有明显的倦色,“团里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演出,我就回来看看,路过你们学校,我就直接过来了,怕你在上课,就没给你打电话。”
奚水兴高采烈地开了门,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在鞋柜里翻找着新拖鞋。
他弯下腰时,奚禾注意到奚水后颈淡淡的指印,像是从后方捏上去的,看着没用什么力道,可奚水肤质容易留痕。
“二伯知道你回来了吗?那你晚上是回家还是在我这里住呀?”奚水给奚禾倒了水,帮他把行李箱靠着墙放好,他忙得团团转,奚禾忍不住笑,“你坐会儿。”
这是奚水从刚刚见到奚禾之后,对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虽然是在笑,可又有些像在哭。
“三哥,你怎么了?”奚水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舞团真的没有演出吗?”
奚禾捧着水,仓皇的神色隐匿在杯口后,他显然不想回答奚水的问题,他只喝了一小口水,便说:“小溪,我能在你这里住几天吗?”
奚水连忙点头,“可以。”
“如果我爸妈找你问我的事情,你能帮我隐瞒几天吗?”奚禾又请求道。
在奚水的印象中,奚禾一直是家里最傲气的那个人,聪明,有天赋,懂事,知进退,奚不遥经常让他向奚禾学习,不学奚禾那么圆滑,好歹也不要太横冲直撞。
这是奚水第一次见这样的奚禾,他慢慢打量起奚禾,发现对方瘦了好多,身姿清瘦,神色憔悴,为什么呢?二伯不是说奚禾在国外工作得很不错吗?但奚禾现在好像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
奚禾以为奚水是在不愿意,主动解释道:“本来想去酒店开个房间,但我的手机和钱包在机场被人摸走了……”
“好!”奚水一口答应,他走到奚禾边上蹲下,眼睛带着暖暖的碎光,“三哥,你要是在国外呆得不开心,你就回来好了,可以继续上学,也可以去考国内的舞团,或者开工作室,你那么厉害……”
奚禾摸了摸奚水的发顶,小堂弟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一点都没变,他父母把他保护教育得太好,好得让人不忍让他知晓真正的人性到底是什么模样。
“谢谢小溪。”奚禾轻声道。
奚水蹲着,抿了下唇角,说道:“那你这几天就住我这里,我白天上课,晚上我可以去我邻居那里住。”
奚禾一怔,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你要去你邻居那里住?”
“他的床大。”奚水脱口而出。
“……”
奚禾脸上的神伤慢慢消失,换上的是浓浓的戒备,“你和你的邻居关系很好?”
这是奚家的人条件反射,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有关奚水的一切,他们都恨不得亲自筛一筛,筛一遍两遍三四遍五六七八遍。
连一对弟妹都在为了奚水努力念书,不过这是奶奶外婆从小灌输的:小溪太单纯啦,你们要好好念书,好好跳舞,以后保护哥哥哦。
奚家和李婉芝娘家两家人加起来两千个心眼子,如果加上奚水,得扣掉一个,那就只有一千九百九十九个心眼子。
“我们是……是邻居,”奚水在说到自己和周泽期的关系时,莫名结巴了一下,声音也变得小了些,“他和我一个学校,我们平时会一起去学校,他偶尔做饭,还会叫我一起吃。”
“也会一起睡觉?”奚禾很自然地接上,没有一丝违和。
哄得奚水跟着点头,回过神来,他马上摇头否认,“没,没有一……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