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杨则善应道,嗓音沉声低哑。
林菲看着黑漆漆的床榻, 动了动睫毛,她缓声询问:“殿下一早便知道了罢,领我去看瑞兽产子,同我说虎毒不食子, 也是为了今日对罢。”
杨则善但也不隐瞒:“是。”
“殿下在我身边安插了耳目,是谁呢?春梅还是月娘?”林菲又问。
杨则善没有答话,沉默下来。
林菲看着黑洞洞的四周,她能嗅到杨则善身上散发出来的龙延香, 感受到他胸膛传递来的温暖:“是春梅罢?堕胎药的方子是春梅寻来的, 当时我还奇怪, 她们两个只是普通的丫鬟婢女,如何这般顺利就拿到了堕胎药的方子呢?”
“是。”杨则善也承认下来。
林菲低下头去瞧, 床榻里漆黑,但她仿佛依稀能够看清腹部隆起的手掌:“殿下又是许我太子妃之位, 又是给腹中尚未成形的胎儿提前取好了名字,殿下当真这般期盼胎儿降生?”
“是, 孤很欢喜, 亦很期盼。”他道。
“可是这世上女子这般多,殿下为何偏偏非要我来生?能给殿下延绵子嗣的女子,那般的多!”林菲似在劝慰他。
“不!”杨则善却断然拒绝:“除了菲儿,孤不要旁的女子。孤的孩子只能从菲儿肚子里生出来。”
“何必呢?”林菲叹息道。
杨则善抬手摸上林菲的脸颊, 又执起她的下巴。
他低下头来寻她的唇,含在嘴里。
“你这张小嘴长的虽美,可总爱说让孤不爱听的话!”杨则善斥责的语气里饱含无奈和宠溺:“孤恼你气你,可偏偏拿你没有任何法子。”
隔了会儿。
他又说:“为何不喜孤?”
林菲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见杨则善立刻抬手挡住她的唇。
“算了,别说了。”杨则善摇头:“怕又是孤不喜的话。”
“睡吧。”他温热的掌心裹着她的小腹,叹息道。
……
隔了三日。
户部那里已经替林菲把奴籍改了良籍。
这日早朝结束之后,安元帝唤杨则善去清晏殿同他一道用午膳。
杨则善下朝后穿着四爪蟒袍直接过去,而安元帝则换下了龙袍,穿了件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正起身迎他进来。
“传膳。”安元帝唤一声。
御膳房太监尖细的嗓子朝外头喊道:“圣上传膳!”
太监和宫婢们手里捧着描金红色漆盒,低着头排着队地走进殿内,将雕花红木盘上的各种菜肴汤羹迅速端上桌案。
在御膳端上桌面的同时,已有两个低眉顺眼的宫婢端着铜盆进来给皇上和太子净手。
杨则善低头净手,又用白娟擦了手指。
安元帝也净了手,他执起象牙筷,含笑对一旁的杨则善道:“今日御膳房来了个新厨,朕便唤你来一道尝尝。”
“好。”杨则善应下的同时也执起象牙筷。
安元帝见太子连吃了两筷子那道赤红色的糖醋里脊,便含笑问道:“善儿竟然喜甜?”
杨则善回道:“这道糖醋里脊微甜带酸,很不错。”
他看向安元帝,诚恳问道:“不知这道御菜,可是父皇口中新来的御厨所做?”
安元帝看向一旁静候的御膳房太监:“赵公公,你说呢?”
赵公公走上前,对安元帝和杨则善说道:“启禀陛下和殿下,这道糖醋里脊确实是新御厨所做。”
杨则善看向安元帝:“儿臣殿内正缺这么一个会做酸甜口味菜的厨子。”
安元帝始终对这个儿子感到愧疚,听他这般说完,立刻道:“善儿既喜,那便领去承乾殿好了。”
“谢父皇。”杨则善立刻跪下谢恩。
“一个厨子而已,无需这般。免礼罢。”安元帝去扶杨则善起身。
杨则善却依旧跪着:“儿臣这里还有一事,想要奏请父皇。”
安元帝扶着他的手肘:“有何事你起来说便是。”
杨则善这才起身:“儿臣殿内有一女子。她如今已有身孕,儿臣希望父皇能够赐予她一个位份。”
思量再三,杨则善决定先替林菲讨一个位份,毕竟太子妃兹事体大,以林菲目前的身份要讨有很大难处,唯有先讨个位份,再待她产下麟儿,日后一步步升上去。
至于太子妃之位,他暂时不娶旁的,留着将来给她就是。
安元帝对于太子南巡带回来的女子,其实早有耳闻。
他私底下也派人去打探过了,在知道林菲的身份后,原本是动了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