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听两个姐妹分析完,这才心中舒服了些。
香菱虽然骄纵,又喜欢偶尔顶撞婉晴几句,但是也佩服婉晴打理院子的手段,也愿意承认自己的能力和美貌在婉晴之下,但如今莫名奇妙多了个女人,长的竟比婉晴还美,让她在世安苑的美貌排名,一下从第二掉到第三,换做是谁,怕是都难以接受。
婉晴见香菱竟然拉着若烟和雪雁,跑到旁边嘀咕去了,当下便生出恼意来,于是立刻说道:“香菱,你下午抽空带新婢女去书房一趟,把书房里的规矩,和世子爷使用书房的习惯和喜好同新婢女好好说道一番,以后,书房伺候的工作,便是她来做了。”
之所以称林菲新婢女,因为世子爷今日走的早,尚来不及给林菲取名字,卖身契上的名字一般来说,入了院子是不再用的,因为那样不吉利,国公府的规定,但凡新婢女入院子,都是新主子给取过一个名字,从此以后,便用这个名字来称呼。
香菱听婉晴说完,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瞪大眼睛走至林菲跟前,指着林菲,怒气冲冲地对婉晴道:“你刚才说!以后书房伺候的工作,要让这个新入府的婢女来接替我?”
婉晴对于香菱的怒气视若无睹,淡淡解释道:“不是我说的,我还没那个权力,是世子爷亲口吩咐的。”
一旁的若烟和雪雁也是满脸惊讶,谁不知道,伺候书房是府里最能接近世子爷,并且和世子爷独处的好工作了,对于她们这些个有姿色,又有野心博一把命运的丫鬟们,书房伺候的工作,是挤破了脑袋也想要弄到手的工作了!
想当初,香菱能拿到这个好差事,还是因为她有个在太太身边伺候的得力大丫鬟做娘亲,是她娘亲几番周璇,在太太面前说尽了好话,又使了不少银子,才给香菱求来的工作。
眼看着好工作要丢,香菱当然不干了!
香菱红着鼻子,漂亮的杏仁眼里氲出泪来,含着哭腔地说:“婉晴姐姐,我对待书房的工作,一直是兢兢业业尽心尽责的,不敢有丝毫怠慢的,怎么世子爷说换掉我就换掉我了呢?”
第7章 007 压迫
婉晴早就料到,依着香菱的性子,知道书房伺候的工作丢了,一准是要闹上一番的。
她眸子波澜不惊地看着香菱泪眼婆娑,摇头叹息道:“倒也不是你伺候的不好,只是书房换人的事情,是世子爷亲口吩咐下来的,我们这些个为奴做婢的,不敢多问,也不该多问,按照主子的意思做就是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香菱的抱怨堵死了。
香菱含着眼泪,抽抽搭搭,好不可怜。
一旁的若烟倒也好心,走过来安慰香菱几句:“香菱你就别哭了,就像婉晴说的一样,这毕竟是世子爷亲口吩咐的,我们都是做奴婢的,谁还能忤逆世子爷的意思不成?”
香菱拧着帕子,却还是哭。
若烟求助似的朝雪雁看去,雪雁走上前来,也安慰香菱几句:“瞧给你哭的,把妆容都给哭花了,若是被外人瞧见,该要说你是花猫脸了。”
香菱最在乎容貌,可不能被外人说成花猫脸,当下就收了刚才仿佛断了线珠子似的眼泪,只还是抽抽搭搭的,发出令人心疼的哭声。
婉晴于是也安慰道:“你瞧,这值夜的工作不还是你的?且世子爷说了,你的月钱不变,这工作虽然少了,但是月钱没有少呀!”
香菱听得众人安慰,这才终于哭声渐小。
但很快,婉晴又说道:“不过,世子爷还说了,让你把西厢房腾出来,给新婢女住,你嘛就搬到西耳房里同雪雁住一块去。”
香菱挂着泪珠的睫毛颤了颤,下一秒,又哗啦一声,哭了出来!
……
夜里,戌时。
在公廨里处理完繁重的公务后,杨则善回到宁国公府来,看守西角门的婆子同杨则善的扈从说道:“麻烦给世子爷说一声,今日午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云香带话,说让世子爷回府后,先去静心苑一趟。”
扈从把婆子的话转述给杨则善听。
杨则善听完,点头应下:“行,把轿子撤了,换成绸车。”
毕竟,老太太的静心苑在西面,又要过湖心桥,又要过竹林小径,轿子走上去不方便,而且四个小厮进后宅也不合规矩,倒是翠幄青绸车两个粗使婆子拉着就行,方便快捷。
杨则善坐着翠幄青绸车来到静心苑的大门前。
静心苑的两个守门婆子,一个笑嘻嘻的迎上来,一个屁颠颠跑去里头给老太太报信。
不过,这回,老太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云香来院门口迎,而是让报信的守门婆子喊人进暖阁来,甚至让云香领着一众丫鬟婆子去外头等候,不要进房内打扰。
杨则善倒也不惊讶,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径直来到暖阁,敲门道:“祖母。”
“进来说话。”老太太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
杨则善这才推门而入,暖阁里四季如春,他随手关上暖阁的门,又脱去外头的大氅,挂在手臂上,走到前头的罗汉床旁,弯下腰来看着歪在引枕上的老太太,含笑问道:“祖母喊孙儿来,是想念孙儿了?”
老太太坐正身子,取过一旁的祥云手杖,指着杨则善严厉道:“跪下!”
杨则善倒也不慌不乱,往后退出几步,把挂在手臂上的大氅放到一旁的交椅椅背上,这才掀起绯色袍子的下摆,双膝着地,跪于老太君跟前。
他上身笔直挺拔,双手垂在两侧,深邃眼眸坦荡地对视着老太太严厉的眸子。
老太太双手握着祥云手杖,在地上突突敲击两声,满脸严肃地询问:“昨天夜里,你是不是带了一个乐女回世安苑?”
“是。”杨则善答的干脆。
“你倒是承认的快!你可知带乐女回府为婢一事,若是让你爹娘知道了,后果如何?”老太太问。
“轻则打骂一顿,重则送去祠堂跪个三天三夜。”杨则善说。
“你既然知道后果,为何还敢胡来?”老太太不解。
“孙子皮糙肉厚,打骂一顿不算什么,即便是在祠堂跪个三天三夜。也不过是熬一熬就过去了的事情。”
“你!”老太太听得来气,举起祥云手杖又捶地三下,满眼心疼地说道:“你……你这样做,真是要心疼死奶奶啊!”
杨则善等的就是祖母这句心疼,立刻说道:“祖母既然心疼孙儿,孙儿这里倒有个好办法,可以避过这场难。”
老太太握着手杖,眯了眯眼睛:“你说说看。”
“孙儿想着,把此女挂到祖母名下,再给改个名字,想来就算后面爹娘知晓此事,但是顾及祖母威严,家族名声,他们也不敢对孙儿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