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那也是尸山血海里爬过来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谢砚和自己的关系?之所以还不避嫌,让谢砚来做主审,就是存了考验他的意思。
皇帝本就对世家不满,就是藉着这个破烂的口子,打算将里面所有的破败腐烂全部清洗。
永安侯闭上眼睛。
如果谢砚饶了他,不止他依旧会死,谢砚也会作为永安侯府的人,跟着他一起去。
如果他全部招了,兴许陛下会看在他主动认罪的份上,不至于让府里其他人跟着掉脑袋。
虽然结果大概也不会好,但流放总是比死要好的。
想通了一切,再睁眼时,永安侯竟然笑了。
“不愧是我的孩子,冷血的样子和我一模一样。”
“兰芝,他怎么样了?”
谢砚前些日子就回来了,颜如月激动的都掉眼泪,但等了好几日,也不见人来,颜如月坐不住了,直接来了谢家。
谢兰芝想到谢砚的嘱咐,点头说道:“他挺好的,就是太忙了,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谢兰芝可不敢说,谢砚是被人抬着回来,胳膊被捅了个对穿,身上好几处伤口,但依旧爬起来,进宫面圣去了。
颜如月是聪明人,自然是看出谢兰芝的不对劲,不过见她不愿意说,她便也没多问。
宁泽招供之后,大理寺一直没找到凶手,想来那凶手随着贤王去了。
衙门将韩钰放了,颜如月让她在府里好好养着,怕小姑娘留下什么阴影。
从谢家出来,想了想,颜如月去了靳府。她不想让苏晴柔为难,所以只在后门处和宝瓶说几句话。
宝瓶道:“颜小姐,我家小姐一切都好,近来胃口也不错,瞧着都长肉了。”
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颜如月点头,脸上露出笑意。
宝瓶没将门打开,只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个小脑袋。颜如月也没多说,嘱咐了几句,就上马车回去了。
待马车拐了个弯消失不见,院门反而开的大了一些,瘦弱的苏晴柔从门后走出来,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宝瓶也眼睛红了:“小姐,您为何不告诉颜小姐实情?”
贤王一倒,扯出萝卜带出泥,不少人也跟着遭殃,其中就有靳府。
虽然问题不大,但苏晴柔不懂官场,生怕将颜如月也牵扯进来。
苏晴柔又抹了一把眼睛,对宝瓶嘱咐道:“若是真的哪日情况不好,你就带着霜霜离开。”
宝瓶急了:“小姐,那您呢?”
苏晴柔扯出一个笑:“我是这府里的少夫人,能走哪去?”
宝瓶低垂眼眸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家小姐命真苦。
苏晴柔不觉得,她想,有颜如月这么个好姐妹,也算人生的幸事,她此刻心里是甜的。
下午的时候,宫里传来一道旨意,说是太后娘娘想见见名花斋手艺师傅。
这等大事,自然是颜如月带人进宫。
“小姐.”
跟在颜如月身后的老师傅怕的腿都软了,只觉得这皇宫的墙怎么这么高啊!遮天蔽日的,将那点阳光全部盖住,阴冷的叫人害怕。
颜如月微微侧头,朝着老师傅摇了摇头。
老师傅当即住嘴,瞥了一眼前头带路的宫人,见对方似是没注意到方才的事情,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路上只低头看脚下,直到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殿宇,颜如月都没抬头,毕恭毕敬的低垂眼帘,脊背挺的笔直。
太后娘娘声音温和,听起来和民间年岁大的妇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让人觉得很是舒适,并没有贵人的架子。
随意的问了老师傅几个问题,还嘱咐老师傅给她调制一款口脂后,就让他们退下了。
颜如月不免觉得此行哪里不太对。
太后娘娘若是缺什么东西,只管派人说一声便是,何必费劲让他们进宫呢?何况他们只是平头百姓,为何得到如此大的殊荣?
身后的老师傅高兴坏了,心里念叨着自己光宗耀祖了!
皇宫极大,几人往宫门处走自然是要耗费一点时间的。
走着走着,颜如月余光瞥见脚边窜过去一道白色的影子,定睛一看,是只白猫。
颜如月看着看着,觉得这猫有点眼熟,像是在寺庙里遇见那只。
普通百姓人家也有养些猫儿狗儿的,但甚少有养这么漂亮干净的,一看就不是凡品。
“哎呀,檀香,回来!”
领路的小宫女一看白猫跑了,着急的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