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泽的背影,看着宁泽拎着东西进了颜府。
他不是说去和同窗相会吗?她就知道!同窗相会为何要带补品?!她就知道宁泽是来颜府,藉着看望颜老爷的名义和颜如月私会!
越想,李婉儿越气,眼睛里的嫉妒宛若化成实质,烧的她脑袋都不清醒了。所以,在眼前走过一张熟悉的脸时,李婉儿还在愣神。
“婉儿?”那男人退了回来,面带惊喜的看着她。
李婉儿回过神,只见她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细布衣裳的男子。男子生的高大壮实,面容普通,耳边有一道细小的伤疤。
看见那条疤痕,李婉儿震了一下,随后猛的后退,脸上带着害怕的神色:“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高壮的男人拉住她的手腕,一声不吭的将人拖到无人的巷子里,李婉儿要尖叫,被男人用手捂住。
“别喊!我又不会伤害你!”男人恶狠狠的低声道。
李婉儿眼泪滚滚,他不会伤害她吗?可是他脸上的疤痕就是她亲手划的,他是来报仇的吧。
男人松开手,李婉儿果然不喊了,她害怕的抖动身体,小声的道:“对不起,高瀚义,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
迟来的道歉,高瀚义其实十分不屑,但是瞧着她比之前瘦了不少,想来是逃离高家后日子不好过。
原本的气恼也就全都消散了。
“你现在住哪?收拾东西,跟我回高家。”
高瀚义是村长的儿子,李婉儿家里出了变故后她得到高家的照顾,一来二去的,高瀚义就喜欢上李婉了。
但是李婉儿心比天高,她不甘心自己缩在这里,只能嫁给一个粗鲁的汉子。
想起自家有个远房的亲戚,听说念书是极好的,都是秀才了,李婉儿升起心思,在一个黄昏离开了。
当时她已经快要和高瀚义定亲了,仗着高瀚义势力村里人没人敢欺负她,但是她不满足,她的生活不该是这样一眼望到头,她要嫁给书生,往后要当官夫人。
逃离之路并不顺畅,李婉儿被高瀚义堵住,她拿着匕首伤了高瀚义,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跑了。她跑不远,只能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等人走后再跑。
就这样一路到了宁家,如愿以偿的成为秀才娘子。
可是现在的生活,真的像她想像中那么美好吗?李婉儿痛哭。
高瀚义也是真心喜爱李婉儿的,原本他还想着教训她一顿免得再跑,不过见她哭也就心软了。
“行了别哭了,还好我来这里办事,否则也遇不见你,收拾东西,回家。”
李婉儿擦了擦眼泪,嘴唇嚅动着,“我……”
隔了几条街的颜府里,宁泽正在会客的厅室等待着。
他面上带了欣喜,心想,谢砚不在这,果然月儿是想见他的。往日在谢家,每次他想和月儿说话,那个谢砚就会找各种机会和理由横叉一杠,他都没和月儿说几句话。
现在好了,他能正大光明的和她聊一聊,将计划的事情说清楚,为以后做准备。宁泽一直觉得颜如月之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想着借此机会好好谈谈。
等了一会,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宁泽忽然想到以前,他不爱来颜府,便约着颜如月在茶楼见面。那时候每次都是颜如月先到,他姗姗来迟。
每次颜如月都是面上带笑,说自己也是刚到。
现在情况转了个个,他在这里等,颜如月则是后进来的人。
宁泽心下一动,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改变了。不待他细想,颜如月已经拎着裙摆,跨过门槛入内。
宁泽起身看过去,以往每次她见他,都会穿着素净,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可是今天,她着一身鹅蛋黄流彩锦绣长裙,将她的玲珑身段显露出来。
她眉目如画,朱唇红艳,即便面上不带笑容也是明艳动人,美的像是盛放的牡丹花,灼艳芳菲。
时隔多日,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宁泽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觉得此刻的颜如月更加美丽,是她最真实的美。
“月儿……”宁泽嘴唇颤动,深情款款的喊了一句。
颜如月心里膈应,面上更是没有好脸色。她冷着脸道:“宁泽,我让你进颜府,是想最后和你说一次。”
宁泽面露期待,她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她不喜欢谢砚,准备和离了?
颜如月眸子里不带任何情绪,看着宁泽的眼神宛若看着房梁,“我,已经成婚了,你不要再纠缠,今日是最后的了断,若是再纠缠那就官府见。”
她嘴角冷笑,宁泽发现她此刻的神情和谢砚一模一样。
“官府见的话,你的青云路怕是就要断了。”
颜如月甚至都没坐下,也没有叫人上茶,摆明了是想快点和他说清楚,就此了断。
宁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而且她话语里再也不复往日的情义。宁泽有点懵,他一直觉得颜如月是为了气自己,是为了让自己懊悔,这才嫁给谢砚的。
要不然她为何到了谢家,还和谢砚分房睡?
这般想着,宁泽也是这般说的:“月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我向你道歉,且保证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颜如月鄙夷的看他一眼,就像是在路边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刺的宁泽身上一疼。
“宁泽,你身为秀才怎么听不懂人话?我说了,现在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纠缠,否则我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
本想着在自家说清楚总是比在谢家要方便的,没想到宁泽是个耳朵聋的。不,也有可能是他心聋了。
颜如月懒得给他眼神,转身离去,红唇微微张着,说出毫不留情的话语:“来人,送客。”
颜如月走了,有颜府的仆从过来赶人。但是宁泽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