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进来后面色带着激动,他低声道:“月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太激动了,以至于没看清颜如月脸上的冷笑。
“宁秀才,麻烦你叫我颜大小姐,亦或者谢夫人。”
宁泽嘴巴发干,觉得有些呼吸不顺。难道颜如月不是想原谅自己吗?
“长话短说,”颜如月根本不在乎宁泽坐着还是站着,她快速的道:“你和李婉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还拿到了当时你为李婉儿租赁房子的证据,我想问问你怎么说?”
宁泽脸色一白,脑子都是空的。
颜如月看着他这幅窝囊样,不由得暗恨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看上宁泽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
“算了,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办,那我来说。自从你我二人订婚后,我颜家给你的所有东西,都如数奉还。”
“当然了,订婚之前的就算了,毕竟所有书生都有。”
她笑了笑,红唇翘起却没有一丝温度,看向宁泽,“听懂了吗?”
宁泽下意识的想解释:“月儿,你听我说,这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如月打断,颜如月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看在你母亲生病的份上,我才没在你家将事情挑开,已经算是照顾你的面子了。”
宁泽还想解释,上前就要拉她的手,颜如月蹙眉躲过,一把拿起茶盏浇在他脸上,看着落汤鸡似的宁泽,她冷声道:
“你最好给我放尊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颜如月沉浸在怒浇渣男的痛快中,没注意到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了。等柳枝出声提醒,她才看见门口谢砚和她父亲颜德春都在。
王氏像是小人得志般,阴阳怪气的道:“哎哟,月儿啊,你刚成亲,怎么做出这等事情啊!糊涂啊!”
附近雅间的人被王氏的大嗓门子叫出来,纷纷过来看热闹。颜如月因为前一阵婚礼的事情,闹的众人皆知。而如今看她和曾经的未婚夫单独在雅间,难免生出别样的念头。
颜如月抿着唇。
今天出门颜如月是解决自己的事情,所以没告诉谢砚。她下意识的看着谢砚,就见男人站在暗处面色不辨。
颜德春则是皱眉,示意九叔将附近的看客赶一赶,免得看了笑话。
颜如月收回目光,满不在乎的道:“我解决我们自己的恩怨,怎么,不行?而且门窗皆开着,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王氏一噎。
王氏从原来的只想让儿子过继给二房,变态到想搞垮颜如月。在她的心里,觉得有颜如月在,颜德春就不会同意过继。
但是如果颜如月各方面都不行,让颜德春丢脸呢?那他肯定是要过继留一条后路的吧?
这般想着,王氏咬了咬牙,故意大声嚷嚷,“那谁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还是我在路上碰见谢女婿,将他叫过来,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脑袋上戴了帽子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委实难听,颜德春皱眉厉声呵斥王氏:“够了!”
颜德春很少发脾气,而且顾忌着王氏是嫂子,更是没冲她发过火,这么严厉的说话还是第一次。
王氏被吓了一跳,一时也不敢开口了。
颜如月心想,今天必须当着众人面将事情说明白了,否则她和谢砚都要蒙羞。刚要开口,就听谢砚道:
“是我和夫人一起来的,我方才去一楼付账,才没在房间里。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就不扰各位雅兴了。”
谢砚在私塾教书,不少人认识他,见他说话自然是信的。有几个拱拱手回了雅间关上门,但是也有爱看热闹的站在那不动。
王氏瞪圆了眼睛,这谢砚瞎说什么?明明是她想去谢家找他,半路碰见他便将人叫来,而颜德春则是正好在对面的酒楼会客,出门碰见了,人才来的这般快。
王氏刚要嚷嚷,就听得楼梯上蹬蹬的脚步声,是茶楼伙计上来,站在谢砚面前将钱递给他,笑着说让他多照顾生意。
这下,看热闹的也明白了,看向王氏的眼神不对。有认识王氏的还低声道:
“她不是颜家大房的人吗?怎么处处找茬,好像就见不得人家颜家二房好似的。”
“嗐,这你还不明白吗?红眼病呗。”
众人不看热闹了,纷纷回雅间。等到王氏反应过来想为自己辩解的时候,那茶楼伙计早就下楼了,而看热闹的百姓也不理她了。
气的王氏眼睛都红了。
颜德春眯了眯眼,低声道:“今日之事,我会向大哥禀告,你好自为之吧。”
王氏吓的赶忙走了。
众人散去,柳枝见颜德春几人进雅间,她便将房门关上,然后守在门口。
屋里,宁泽头发和脸上都是茶水,他面带尴尬的朝着颜德春行礼,不过颜德春压根不理他,而是看向颜如月。
“他没欺负你吧?”
颜如月笑着摇头,“没有,我只是让他将东西都归还,本想着宁母身子不好顾忌着些,没想到还出了这么档子事,倒不如直接在宁家说了。”
说完,她悄悄的觑了一眼谢砚,见他站在后面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的意思。
屋里氛围有些奇怪,宁泽臊的满脸通红,拱手和颜德春行礼之后提出告辞,颜德春只冷哼一声回答他。
等到宁泽出去的时候,他的狼狈样子自然是被人看见,众人都知道颜家对宁泽的栽培,有脑子的略一思索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因此也没人说颜如月的闲话。
颜德春坐下后喝了一盏茶水才劫后余生似的道:“月儿,你今日行事不够妥当,此事你莫要插手了,交给爹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