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收了奴吧。”小白气喘吁吁地道,“奴天天舞给公主看。”
懿和公主也怕了姜鸾当真嫌弃他们无用,把人赶出去。这两个美少年一看便是从小蓄养的家奴,被赶出府去,毫无自保之力,只活不出半个月。
“你府上都养了三百披甲亲卫了,还差这两个的一口饭吃?”懿和公主啼笑皆非,“看他们小鸟似的,也吃不了你多少。”
姜鸾思考了一阵,问俩兄弟,“我府上不养闲人。除了会歌舞乐器,识字么?会算账么?”
大白小白瑟缩着摇头。
姜鸾也摇了摇头,又问,“能吃苦么?肯学东西么?”
大白小白两人精神一振,连连点头。
“那就好。”姜鸾一拍手,“公主府地方太大,人手不够,不管是外门传话的门房,还是跑腿的小厮,人手都缺得厉害。我十天半个月也召不了你们歌舞一次,白天无事,你们两个就跟着外院管事跑腿吧。”吩咐把这两个带下去,交给淳于长史,告诉他外院小厮可以少采办两个了。
被两兄弟的一场精彩歌舞打了个岔,懿和公主的满腹伤心事也散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姜鸾召薛夺来护送二姊回宫。
没想到薛夺这个本该护送懿和公主回宫的中郎将,人却不在。
大清早,公主府主人还在沉睡的时候,薛夺得了他们主帅的令,带着他麾下的龙武卫,不打招呼便离去了。
李虎头昨夜便被裴显带走了。
此刻留在公主府,带领着三百亲兵戍卫府邸的,是文镜。
姜鸾听完通禀,越听越不得劲,总觉得哪里情形不对,把文镜召了来。
“怎么,文小将军,你家督帅真舍得把你留下来了?”隔着水榭薄纱,姜鸾望着外头站得笔直的少年将军身影,漫不经心地问。
文镜单膝跪倒,“末将奉圣意行事。”
“得了吧。公主府只留心甘情愿的人,像你这样心不甘情不愿、被人强塞过来的,不留也罢。”
姜鸾随手推了推食案上新沏的煎茶,示意夏至送出去。
“喝了这碗茶,全了你我这辈子的缘分。你今日护送懿和公主回宫,之后别回来了,自回去兵马元帅府吧。过几日我找丁翦商量,叫他再拨个副将给我。”
文镜却不肯接那碗煎茶。
“督帅昨夜吩咐下来,末将这两日留在公主府,务必看顾好两位公主安全。”他寸步不让,“公主恕罪,京城这两日不稳当,懿和公主最好不要出府上街,等风头过了再回宫。”
懿和公主坐在水榭里,吃惊地捂住了嘴。
“又怎么了?本宫为何不能出府上街?”她不安地问,“昨日没有及时回宫,已经不该了。今日再耽搁一日在外头,乱了宫里的规矩,只怕皇后娘娘要罚。”
姜鸾却听出几分不对,“这两日外头不稳当?又出什么事了?你家督帅要做什么?”
文镜避开不答,依旧是那句, “这两日请公主安坐府中。等督帅的消息。”
姜鸾反复问了几次,得不出半句消息,只知道京城必然出了大事,她们才会被强硬地阻拦出府。
她问不出头绪,又感觉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想要做点什么,总是被拦着,一遍遍地问缘由,什么也问不出。
文镜挡在她面前的动作是如此的熟悉,这是是他第一次直接出手拦阻,但看在姜鸾眼里,却像是曾经发生过十次、百次。
姜鸾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抬起手指揉着,轻笑了声,
“小庙容不下大佛,文镜将军这尊大佛挡在面前,我竟出不了自己的公主府了。”
她倏然敛了笑容,“这究竟是我的公主府,还是你文镜的公主府?亦或是你家裴督帅的公主府?”
一句话问得极重,文镜立刻单膝跪倒,低头道,“公主恕罪。”
姜鸾冷冰冰地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和你家督帅有没有关系,你定然是知道的。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说不说?”
文镜闭口不答,依旧扳直地跪在水榭前。
“行了。”姜鸾厌烦地说,“别在我面前杵着,看得心烦。你们这些河东玄铁骑出身的,不是都愿意为你家督帅效死?那就跪到岸边去。你跪多久,我便在府里留多久。”
文镜沉默了片刻,从水榭外起身,沿着九曲栏杆大步去了岸边,直挺挺跪在岸边毫无遮挡的阳光下。
大暑天的,日头极烈,文镜又是一副不通融的脾气,跪下就再不会挪腾地方。他自己挑的好地,头顶上就是火辣辣的烈阳,铁打的壮汉也撑不住一时三刻,必定会中暑倒下。
姜鸾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叫夏至把文镜不肯喝的那碗煎茶依旧给他送过去。
“把他赶到树荫下头。告诉他,他如果晒晕了,我便带着二姊即刻出门,用自己的眼睛瞧瞧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至把茶和话都带去了岸边。片刻后,文镜端着那碗煎茶起身,跪到了岸边一处枝繁叶茂的树荫下。
姜鸾召来了淳于闲,问他,“外头出事了。你有没有办法打探一下出了什么事。”
淳于闲犯了难。
“臣属疏忽了。刚刚开府,四处人手都不够,臣属还没来得及挑选几个专门四处打探消息的探子。”
“耳目蔽塞,在京里可不行。”姜鸾想了想,叮嘱他,
“今日劳烦你,先带着几个管事出去转悠转悠,重点探探兵马元帅府那边的风头。如果被人为难,亮你的公主府长史牌子。”
淳于闲领命即刻出去了。
这番打探没有花费太久时辰。
晌午后不久,水榭外不远的步廊传来一阵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