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还疑惑过,卫鹤荣和潘敬民合作敛财,也不安插人手在潘敬民身边盯着吗?
回京的路上,他们也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却依旧没有遇到任何问题,顺顺当当地抵达了京师。
因为卫鹤荣知道他们拿到的账本奈何不了自己,没必要多做手脚,给自己引来祸端。
幸好,他们还有徐恕这条线。
虽然见到宁倦真的中毒时,陆清则的表现有些失态,但这种表现出现在陈科面前,恰恰更为合理。
等陈科去回了卫鹤荣,明日再将徐恕的消息散播出去,卫鹤荣就该着手把徐恕捞回去了。
宁倦盯着陆清则越靠越近的耳垂,眯了眯眼,像只盯着猎物的猎狼。
那片耳垂薄薄的,雪白精致,仿佛白玉雕琢。
上次在床上醒来,老师的耳垂泛着红,白雪染霞,煞是好看。
他现在这么难受,想看点好看的东西,不过分吧?
宁倦又动了动唇,声音愈发低微。
再靠近一点吧。
然而这回却没能像前两回那般顺利。
陆清则已经把前后都想通了,不需要宁倦再解答什么,不仅没再靠近,反而直起了身,清冷的梅香骤然变淡。
宁倦愣了一下,又被那双手牢牢地按回床上,给他掖好被子:“好了,别说话了,看你越来越虚弱了,虽说喝了药,但还是不舒服吧,好好休息。”
宁倦:“……”
自作自受。
宁倦只得微笑:“嗯。”
陆清则又出去,找长顺要了床小被子:“我今晚睡榻上,你半夜若有哪里不舒服,就直接叫醒我。唔,我看这戏还得再唱几日,毒是不是也得分好几次才能彻底拔除?”
“嗯,我明日还会昏睡过去,一切就交给老师了,”顿了顿,宁倦虚弱道,“老师,我声音很小,你睡在榻上,我就是有事也叫不醒你。”
说得也是。
陆清则转过身,又去找长顺要了床厚被子,铺在拔步床下面厚厚的羊绒毯上:“那我睡这儿。”
宁倦无言半晌,按下气,盯着陆清则的耳垂:“老师是还在害羞么?可是老师不是说,那是很正常的现象吗?”
陆清则矢口否认:“谁害羞了?没有,你中着毒难受,我躺床上你更难受。”
宁倦低低痛吟一声,蜷了蜷身子,声音细若游丝:“可是老师不上来睡,我不仅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
陆清则:“……”
这是在心疼他了。
他坐在床铺上,躺下也不是,起身也不是,对上宁倦可怜的目光,僵持了半晌,心里骂了一声,无奈地爬上了床:“行了行了,陪你睡。”
不就是被小果果戳了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不都这样,精力旺盛,血气方刚,无处发泄。
毒发时骨子里都在发酸发疼,宁倦难耐地忍了忍,嗅到熟悉的梅香,眉间才又舒缓了点。
虽然查出了陈科是内奸,但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用真毒,只是如此钓到卫鹤荣的几率才更高。
徐恕在听到他的命令时,眼神仿佛在看怪物,欲言又止的,他却觉得这笔买卖很值当。
不仅能安插眼线,进入心腹大患的腹地,揪出他的致命证据,还能得到陆清则的怜惜。
中一点毒,昏睡几日,还能让陆清则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一点代价,换得数个报偿,兼之一罐蜜糖,再值当不过了。
老师总是对他敦敦教诲,告诉他,他是天子,要远离风险,不要做任何危险的事。
但连这点冒险的胆量都没有,岂不是妄称天子。
何况他骨子里还是个疯子。
宁倦疼得微微额间发汗,隐约听到耳边有窸窣的靠近声。
终于在疼得昏过去前,如愿以偿地被熟悉的梅香笼罩抱住。
作者有话要说:
宁果果:计划通= =+
陆清则:想打孩子。
第五十二章
这一夜整个皇城都不太平。
天还未亮时,宁倦已经从半昏半睡转为了彻底昏迷,失去了意识。
大概是毒发后疼得厉害,即使已经陷入昏迷,宁倦的呼吸也不太平稳。
陆清则握着他的手,搂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大的少年,轻轻顺着他的背,安抚他焦躁不安的情绪与持续的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