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小心翼翼得如只刚出窝的小奶犬,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凝视洛棠:“洛娘是自己人,我只想着洛娘。”
洛棠的心瞬间就软下,甚至要化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怎没早来与他相伴?
这样可爱真诚对她满心孺慕,且位高权重护得住她的人,不比谢凤池和崔绍更好吗?
赵彬说完甚至有几分羞赧,低着头耳尖发红,却也是恰好小太监又进来,告诉他晚宴要开始,还请殿下快些过去,赵彬才得以解脱,像火苗蹿了尾巴似的匆匆溜开。
还是小太监笑了笑,扭头道:“娘子先好好休息,这处是殿下随从的休息处,平常无人会来,若有事可吩咐门外两个宫女去做便好。”
自然,是不能出去的。
洛棠轻轻点了点头,乖巧又听话,叫小太监不由又多看了一眼。
真像啊。
洛棠没注意对方看她的神色,实际上,来到此处,她至今还是忐忑的,就连在宫里位置最低的小太监,对她而言都是寻常见不得的贵人。
她竟真的来了。
离那位天下之主,也就莫过……几间宅院的距离吧。
可她心中却拎得清,知道如今可以护着自己的只有赵彬,绝不可以被旁人发现,特别是圣上。
纵使圣上再思念娴妃娘娘,见了她的脸,也莫过于和老侯爷一般,只有个殉葬的念头罢了。
她不要死,她正是好韶华,如花似玉,已经吃了这么些苦,只盼着以后能过上锦衣玉食安然无忧的富贵日子。
而眼下,她环视营帐,虽不过是皇家的临时仪仗,内里装饰却已经好过了崔绍的少卿府邸,她越发欣喜。
只要抱紧了赵彬的腿,等当今圣上驾崩,好日子不就来了?
如此想着,洛棠终于松懈下身上背负的苦恼与茫然,想着再等到六皇子使力将崔绍救出来,她就彻底不亏欠了。
至于少卿夫人,哪里有皇子身边好呢?她可以让六皇子给她安排个有名有实的闲职,若是六皇子最后继位了,她更能一生无忧。
洛棠美滋滋,后面两个宫女进来将吃食拿走,又给她烧了热水。
宫女不知她身份,只当是六殿下的人,小心提点:“娘子若要沐浴,切记将灯烛熄了,否则叫外面人察觉动静注意到。”
洛棠连连点头,只觉得宫里的丫头都比外面的更漂亮知礼。
待人走了,她先将将处处可能的缝隙都瞧好,确认无事了才开始脱衣,只剩件里衣时,吹灭了灯烛。
营帐中顿时一片漆黑,可不过半晌,营帐本身吗,毛毡的薄弱处与布料透进猎场中的火把光亮,洛棠顺着轮廓,慢慢摸到浴桶旁,迈腿缓缓坐了进去。
至此,她长吁一声,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宁静中,她甚至可以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歌舞声,圣上出行,宫中自然也有随行乐师跟从,乐曲造诣是在任何民间之所都听不来的高超。
她身心俱静,软软搭在浴桶边,垂在水面上的指尖也渐渐小去了拨水的动作。
难得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口。
“!!!”
洛棠猛挣扎起来,可足尖还未踢到浴桶的桶壁,她整个人如一条咬钩的鱼,被身后之人箍住了细腰,从水中一把提起。
是谁!
她拼命呜咽,却只能化作声声叫人热血沸腾的低吟,对方力气极大,应当是个男子,将她猛地按压在坐塌上。
水溅得到处都是。
坐榻上毛毡的硬毛戳着她柔嫩的脊背,冰冷又粗糙,她拼了命地捶打对方,却叫人将她的双手一把勒在了头顶,再用了个什么布条给彻底束住。
“嘘。”
气声伴随冰凉的触感摩挲在她颈脖处,叫她知晓,不可出声。
洛棠吓得魂都快掉。
对方松了手,她是当真不敢出声了。
她努力想看清对方的模样,可泪水糊了眼,只隐约看得清是个高大挺拔的男子,而对方顿了顿,似乎不满于她布满了惊恐的眼,又拿出根布条,彻底蒙住她。
洛棠害怕地小声哭,边哭边颤抖着求饶:“求求您,别,别杀我……”
她甚至拙劣地摇蹭着身躯,试图以这副娇弱的模样打动对方。
随即,她听到声轻轻的笑。
那笑声似乎有些耳熟,可这般匆忙中,她根本来不及分辨究竟是何人。
深秋的夜里,洛棠忍不住浑身战栗,雪峰便跟着簌簌抖曳。
随即,对方的手从蒙眼的动作中撤下,划过她的脸庞,游过纤细修长的颈脖,攀上高山。
作者有话说: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