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没下死手,她的伤处充其量青紫个几天,可现如今,确实等同于……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被世子看全了呀。
谢凤池目光沉得像一汪看不见尽头的深谭。
“世子……”洛棠还在哭,身子经不住轻轻发着颤。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附在她确实有些火烧火燎的后背上,她猛地一震。
“洛娘,别动。”
谢凤池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坐在床畔,伸手轻轻慢慢地摩挲在白玉之上,感受着它的温润,感受着它的滑嫩。
他好似才知晓,原来女子的身子是这般柔软,亦是这般脆弱。
洛棠垂在两侧的手掌攥紧了被角,整个身子渐渐泛出些叫人垂涎的粉。
“别怕,庞统领会叫大夫来的,但是洛娘,”谢凤池轻轻俯下身,
“你早知厨中有刺客的吗?”
洛棠一抖,缀着哭声点了点头。
“所以才不想让我进去?”
洛棠继续点头,心却跳得比头点得还快。
她好怕世子发现什么。
可谢凤池去没往深想,他眼里的洛棠是有些小聪明,能做小偷小摸的事,但若真来了能伤人命的刺客,她却是没胆子和没脑子耍心思的。
她明明很娇气,那一刻却像豁出命了挡到他身前,便是她最好的自证。
他的指尖如摩挲光滑的杯盏般轻轻划过少女的后背,是安抚,更是把玩。
“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
洛棠小心翼翼地侧过头,通红的眼眶里泛着不可言说的秋波,如有相撞的涟漪反复纠葛。
她欲说还羞,她不敢开口,她更是在等着谢凤池给自己一个台阶,顺着将她抱下来。
恭顺的世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洛棠终于忍不住别回了脸,已然带了更悲伤的哭腔:“挡,就挡了,世子何须再问呢……”
可谢凤池不给人台阶,还执着地想打破砂锅:“可我非父亲。”
“我看得仔细!”洛棠心想,正是看得仔细,才该是你。
谢凤池抿紧嘴唇。
话已至此,似乎什么都说了,却又似什么都没说。
如果没认错,这般不要命地替他挡灾,还能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为了荣华富贵,也许是为了一世安稳,可更笃定的是,她为的是他才做出了这一切,他能给她想要的。
往常的所有小手段放在今日都只能算得上是添头,谢凤池默默地看着这一床景色,忽而想到,可曾有过人如此对他?
父母关系疏离,他为求得一丝关注,似乎从小便是扮演得乖巧温顺,却如同个伥鬼一般丢失了自我,孑然一身。
饶是诸多人于他有所求,也都各自顶着不同的光冕堂皇的借口,吝啬于流露丝毫真情。
可眼前的女子献给自己的,是她的命。
谢凤池不经意加重了手掌间的力道,洛棠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又气又怕地收了泪,红着眼想起身将一旁的被子扯过来替自己掩上。
恨你是根木头,体察不到就别看了!
熟知下一秒谢凤池攥住了她的手腕。
“世子?”洛棠不明所以。
谢凤池垂着眼将她的手放回去,又亲自抖开被子,珍重地给她盖好。
洛棠直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忙不迭仰起头又欲流泪:“世子,你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谢凤池反而问她:“心疼了……又如何?”
洛棠心尖儿重重的一颤,热泪滚滚道:“世子心疼我,那我心中便是有盼头的。”
“什么盼头?”谢凤池看着她。
洛棠嘴唇轻颤。
她仍是不该……不能将自己卑微的祈求如此轻易地呈现,可谢凤池的模样与声音都太有吸引力,叫她恍若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她拼尽全力才按捺住心头呼之欲出的野望,泫然看着谢凤池:
“世子呢?世子问我什么盼头,世子对我,可曾有过什么盼头?”
作者有话说:
从前的洛娘:我恨你是根木头!
后来的洛娘:你不要过来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