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一品女仵作 第249节(2 / 2)

“你不懂的,若他是小郎君,你还不用担心他性子阴晴不定。可阿时是女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日,见人就想弄死的,莫要上前,莫要上前!”

池时听着,忍住不抽了抽嘴角。

一旁的周羡,差点儿没有憋住笑,他掏出了一颗红枣儿,递给了池时,“嗯,现在你就想弄死他。”

池时没好气的瞪的周羡一眼,将红枣放进了嘴中,“我接我阿爷,我爹我娘,你来干什么?”

周羡清了清嗓子,“我这不是担心,错过了这个村,便没有了这个店么?再说了,阿时如今是京都名人,出门总归得有几个拥簇,才显得气派不是。”

周羡说着,心中暗骂崔江晏那个不要脸的家伙。

周渊让他将池时断案之事,写成本子,本想低调的在推官仵作之间传阅便可,也好为日后各处查案,开拓一下眼界。

他倒是好,自打知晓了阿时是女郎之后,日日像个花蝴蝶,上蹿下跳的不说。还凭借着一张好看的脸,同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便罢了,最过分的是,在那本子里,他周羡就是个摆设!

周羡想着,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池时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朝着河上看了过去。

这回姚氏他们从祐海过来,走的是水路,这河边的风,像是刀割似的,吹得人脸生生的疼。

还在不一会儿的功夫,船便靠了岸。

池老爷子背着手,站在船头的甲板上,静静地看着京城。这一片土地,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踏足过了,遥想当年扶灵回乡的时候,池时都还是一个小豆丁儿。

他想着,朝着池时看了过去,微微一怔,同哭得稀里哗啦的长房长子寒暄了几句,便朝着池时走了过来,“同英国公府的亲事退了么?你身量高,矮冬瓜给你插根金钗还要跳起来,是万万不能的。”

池老爷子这话一出口,池家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池时没有提过,英国公府也没那个脸宣扬,他们倒是不知晓,这里头还有这么一桩事情在。

“退了,阿爷”,池时说道。

池老爷子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得了什么好处?”

池时想了想,“一尸三命,烧焦的尸体,算不算?”

池老爷子一听,抬手一巴掌朝着池时拍去,“你这个化生子!白白浪费了一口好锅!”

“呵呵”,池时身形一闪,哪里会让他拍着,朗声道,“阿爷你想要娶英国公府的姑娘当续弦,该早早给我来信才是,我要是知晓,就不退两家的亲了。”

池老爷子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有气绝,他摸了摸翘起的胡子,“老夫这么多年,没有被你气死,那都是祖宗庇佑!”

池时“哦”了一声,“我就算砚哥哥怎么没有考中状元,原来是祖宗忙着庇佑您去了。”

扶着池老爷子的池砚缩了缩脖子,他悄悄的看了一眼池时手中吃了一半的红枣,差点儿没有哭出来,他阿娘竟然无意之间窥探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阿爷,我是周羡。”

池老爷子刚要发飙,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少年音。

他扭过头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颇为陌生的少年,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孔雀翎羽扇子,穿着比池时身上的裙子略深一些的青色袍子,头戴玉冠,一看便是出身不凡。

“楚王殿下!”池老爷子说着,便要行大礼,周羡赶忙上前一步,托住了他,“阿爷不必如此,今日我是同阿时一起来迎接您的,这河边风大。”

“不若咱们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周羡说着,笑得像是春日里盛开的百合花。

一旁的池时瞧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别磨蹭了,再磨蹭我觉得我祖母就要拿拐杖打你这个负心汉了。”

池老爷子吹了吹胡子,看了一眼周羡,嘿嘿一笑,“小九净说孩子气话,亲事退了便退了。我就是恼他们狗眼看人低,怕你受了委屈罢了。”

第五一四章 滴血认亲

险些迎风流泪的池老太太一听这话,一整颗心都放进了肚子了,她是宁愿老头子去见阎王,也是一万个丢不起那被休的人的。

她想着,轻轻地拍了拍姚氏的手,“让你大嫂嫂扶着我罢,你快到阿时那里去。你啊,是个好命的。现在瑛哥儿媳妇有了身孕,你就等着抱孙子,享清福了。”

姚氏闻言,爽利的点了点头,朝着池瑛夫妻走了过去,又对着池时点了点头。

池时对着姚氏挥了挥手,扶着池老爷子便上了周羡的马车。

池老爷子坐定,摸了摸长长的胡子,“你倒是心急。”

马车很快便行驶了起来,池时也不客气,拿了一个小竹筒递给了他,“喝些热茶,这个不容易洒。府中人多眼杂,人家管家那叫铁桶一块,我大伯娘管家,当筛子都嫌孔大。”

“今日周羡也在,祖父不必隐瞒。当年李将军到底是为何一夜获罪?祖父那日在宫中,瞧见了什么?你又为何这么多年,从不踏入京城半步?”

池老太太还会隔几年来京城小住,但是池老爷子那是个狠人,自打丁忧回乡,便再也没有往北来过一步。

池老爷子端起竹筒喝了一口,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羡,并不言语。

周羡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道,“您不必担心,我同哥哥,只是想知晓真相。李将军若是冤枉的,我们想要还他一个清白。如今朝堂一片清明,大梁蒸蒸日上,并没有谁想要平地再起风浪了。”

池老爷子将那竹筒喝得见了底,方才说道,“李将军的事情,我知晓得也不是很多。”

他说着,看向了池时,“当年你父亲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一心要追查那些孩子的死因,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总是惶惶不安。”

“我的本事不济,不及你曾祖父的万分之一,那会儿池家在朝中已经无半点立锥之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将你曾祖父留下来的情分用光了,毕竟我们用得起还不起,很快一点子体面就消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