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庄惊得瞪眼:“你这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戚阎说:“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结果如何,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
厉庄哭笑不得:“那什么才是你该操心的?”
话音未落,戚阎的身影忽然间逼近了过来,等厉庄再回神的时候,咫尺的吐息已经几乎擦着鼻尖。
“首先,我觉得应该操心一下图景的修复问题。”厉庄听到戚阎的声音落入耳边,带着要笑不笑地低讽,“虽然让你去以身犯险,但好像,我并没有允许你把我的精神图景也搞得一塌糊涂。这件事,准备怎么交待?”
从这个角度下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这样微微压低的语调中,已经足以让厉庄捕捉到了戚阎不悦的情绪。
果然算账这种事情,虽迟但到。
厉庄知道戚阎生气的原因是出于对自己的担心,可正因此,一旦闹起脾气来才真的是完全哄不好的那种。
就连那几天生不如死的审讯期,都没让他感到如此的头疼。
厉庄确实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只能轻轻地在戚阎的腰身上掐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好像确实不太好交待……要不我以身相许一个,出卖色相你看可不可行?”
戚阎的腰身很软,跟平日里冷酷无情的样子完全不符,而且厉庄非常清楚他敏锐的点在哪里,不动声色的撩拨更是无比致命。
厉庄等了很久没听到对方回应,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眉目间闪过一丝笑意,努力控制住了本能地就要起飞的嘴角,低低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现在嘴唇已经不干了,要不你先试试?”
说着毫无预兆的一个翻身,反而将戚阎压在了床上。
四目相对,整个房间的气氛也跟着微妙了起来。
厉庄眼底的眸色隐约动荡了几下,在这样的默许之下,俯身吻了下去。
或许在离别期间有很多话语,但此时此刻对于他们而言,显然都已经不重要了。
厉庄调整好状态后去见临伊瑟的时候,其他人正在大厅里面商议后面的安排。
虽然戚阎已经说了冰刃军团的情况,再见到凤辰和时亦司,厉庄已然感到非常高兴,只不过眼下显然并不是适合许久的时候,遥遥打了个招呼,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落到了临伊瑟身上。
曾吉本的专案审查小组那边已经有了反馈,在厉庄审查期间的种种手段方式都已经被判定为了不合规,相关人员被扣押的同时,之前提交上来的所谓叛国罪证反而成为了接下去的调查契机,抽丝剥茧之下,这些事情引导的最终箭头指向的人并不是厉庄,而是在帝国当中势力极大的曾家。
之前一直苦无没有证据,如今倒是曾吉本自己把狐狸尾巴送到了审查的前线。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只要法院开庭审理要想判罪已经不是难事,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曾吉本一直龟缩在医院里面不肯露头,只要有人询问就说是病危期间还没转醒,这样无赖的做法直接让进度凝固在了最后一步。
“说真的,他不会以为只要自己不出来,就可以假装无事发生吧?”厉庄卖人头卖得几乎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听到这样的消息忍不住地直皱眉,“难道还想在这医院里面躲一辈子?都一把年纪还搁这里耍赖皮呢?”
戚阎想了想,问:“不能强制执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没有必要。明明可以按照国法执行,何必要冒着落人口实的风险,我可没有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话的爱好。”临伊瑟抬眸看了过来,微微一笑,“而且,那老狐狸也不会在医院里待上多久了。”
戚阎定定地看着临伊瑟。
总感觉在叶缙元帅失踪之后,陛下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戏谑张扬的神态了。
毫无原因的,一种微妙的感觉悄然萌生,好像有一些之前不曾觉察的点滴逐渐地清明了起来。
比起厉庄,戚阎这段时间全程跟着临伊瑟行事,光是看陛下此时的态度,就已经产生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那是一种明明还未结束,却已尘埃落定的笃定。
戚阎沉默片刻,问:“陛下是知道什么?”
临伊瑟抬头看向窗外,在明媚的阳光下缓缓地眯了眯眼,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都已经耗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就给那老狐狸一段最后等待的时间吧,让他也不要辜负我们为他量身定制的,断头台。”
有的时候,平静比混乱更加让人难熬。
起初还会频繁地有人骚扰,之后就逐渐地再也无人问津。
整洁的病房当中,穿着病服的人并没有像对外宣称的那样病危未醒,而是久久地站在窗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天际。
原本花白的头发此时微显凌乱,这让曾吉本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仿佛更加苍老了很多,唯有那落在天际的视线依旧炯然且锐利。
几天前他刚苏醒过来就已经在第一时间发出了信号,按时间算,应该已经快了。
夜色很深,寒风从窗口落入,重重地刮在他的身上,老人干瘦的身影显得前所未有的单薄。
终于在一片昏暗的天际间,他看到了一片璀璨明亮的星辰,仿佛瞬间布满了夜空,点缀满了政区上方的天际。
曾吉本原本已经深陷下去的眼瞳里瞬间亮起了一抹光色,那是最后希望的薄弱火光。
他干脆利落地换上了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推门而出。
周围的护卫队顿时涌上将他守在当中,片刻间,那片背影就急切地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有一枚信号弹从空中掠过,顷刻间消散殆尽。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周围重新回归了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盒饭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