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二皇子的外祖父也升了一省督抚,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认为自己很有希望。
蜜娘道前世围在皇长子身边的人就颇多,他秉性有些弱,当然话说回来,这样的君主,对臣子而言,倒也并非坏事。
皇帝弱,就想和臣子们垂拱而治,这对于臣子而言反而是大好事。
“好了,咱们歇息吧。我听说你明日还要回娘家,要是憔悴了,你爹娘如何说你。”
三年任期已满,阮嘉定回京叙职,他为官还算不错,尤其擅长治水,不管到哪里都先看水利,旁的事情一概不管,当然,也是他本人能力有限。
这就是他和方惟彦的不同之处,方惟彦是一件事情不仅要办好,还要办的非常好。
而阮嘉定求的是不出错,他能力有限,只求不出错就成。
况且,他女婿现任礼部春官,也无人敢替他为难。
蜜娘见到爹娘,也是红了眼,阮嘉定脸上多了不少风霜,想必在任上也不是很顺利,定二奶奶则拉着女儿去内室说话。
她道:“我们回来时,途经湖广,遇见了你外祖母。”
哦,简夫人。
蜜娘不禁道:“如何?她老人家身体可好?”
定二奶奶点头:“身体极其硬朗,而且——”
说到这里,定二奶奶脸色有些古怪:“她老人家倒是有人上门想提亲?”
提亲?
蜜娘心道,简夫人好似年纪也不小了吧,当然,她自己愿意嫁,蜜娘也同意。
“那外祖母同意了么?”
“没有同意。她对我道,她这把年纪了,再成亲,不是替人家操持家务,没空歇息吗?她老人家现在在武昌开了几间铺子,又买了一块地,正在起屋子,听闻到时候准备租给别人住下。若非简大人出事,她老人家真有陶朱公之才。”定二奶奶自叹不如。
至少在理财上,她除了节省就是节省,开源不太好,自己女儿虽然精明,但于做生意理财也不太懂,如今分到手的家业大部分还是姑爷在打理。
姑爷当然也是家学渊源,其母徐氏是吴中豪富之女,颇通这些。
听闻翁老夫人过世之后,其家财都给了方惟彦,方惟彦不过月余就处理的非常妥当,也不点眼,足以见其能为。
蜜娘笑道:“外祖母这般想的开就好,她老人家如今想如何就如何,不过行止由心罢了。”
定二奶奶点头说是,还道想娶简夫人的也不是别人,此人也是湖广致仕的官员,操守很不错。
“若是早几年,你外祖母兴许就同意了,只是她老人家也想清静。”
蜜娘心道,简夫人这个人真的是从头到尾,永远都不吃亏的人,还很会审时度势,天下纯善之人未必就能过好日子,但她这样的人,却永远把自己的日子过的极好。
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像她呢?
本来她和方惟彦是无话不谈的,但在简夫人的事情上,她就没多说给方惟彦听。
他有一种痴病,很怕自己真的要改嫁或者怎么样,这样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又多心,即便如今他这样忙,每天都会问她如何,时常非常关心她,也很害怕她不好。
他一个男子,在外举重若轻,在家族内也是四两拨千斤的人物,却常常会为她患得患失,蜜娘自然不会惹他烦恼。
但方惟彦大概是从阮嘉定或者阮家人嘴里知晓后,有些闷闷不乐,夜里悄悄的和蜜娘道:“将来我们若能生同衾死同穴就好了。”
“乱说话,我们还这么年轻,谈什么死不死的,你也真是的。”
方惟彦幽幽道:“你还是这样年轻好看,将来也是如此,我怕到时候站在你身旁,别人说我不配。”
“真是的,你是部堂,年纪轻轻位居三品,礼部的少宗伯,我什么都不是,就只有你总是将我视若珍宝,生怕我被人抢走了,我要去外边,别人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蜜娘安慰他道。
方惟彦摇头:“不,你现在出去,都好些人娶你。因为你是无价之宝,人人都欢喜。”
“傻子……”蜜娘又感动,又觉得好笑。
就连她娘都说她懒还不善理财,管家也马马虎虎的,只有在他的眼里,把自己看的跟什么似的。
阮嘉定在方惟彦替他走通吏部的路子后,铨选成京官,回到大理寺做少卿。
转眼,夏皇后进宫已经两年了,除了诞育公主后,肚子再也没什么动静,皇帝来她这里也很少来她这里,甚至连千秋节都免了。
这位夏皇后本来来自民间,为人活泼可爱,但是在深宫中已经不复往昔。
李覃作为首辅,已经开始以密揭询问天子立太子一事了。
天子还是老调重弹,认为皇后年幼,未必不能生出嫡子来,但是这种话已经不能平复众人的心。
当然,天子也未必没有说过其他的皇子如何,但大臣们要遵照祖宗家法,都是请立皇长子。
尤其是方惟彦本人在次年成了礼部尚书之后,礼部也上书内阁,请立皇太子。
这倒不是方惟彦本人愿意如何,而是在这个地步,大抵也都是要如此的。
因此蜜娘去往东安侯府时,见到徐氏,徐氏也不禁道:“前儿个,我们进宫去见二皇子妃,她哭哭啼啼的,意思是咱们家上书请立皇太子,这让她在二皇子那里好生不受待见。”
徐氏素来不喜方惟昌,若是大皇子即位,好的是郭家,还有和郭家结亲的方惟昌,反而二皇子上位后,得利的是徐氏,方七娘对徐氏还是颇为恭敬的。
蜜娘不由得道:“这说的哪里话,我们何尝不想为妹妹着想,可您想他现下是礼部官员,一切俱应秉公办理。”
立嫡立长,是祖宗家法。
除非像前世废后,再把郑贵妃立后,这才有可能皇长子无法继承皇位。
徐氏叹道:“也不是我说,惟彦这个人做事情总是凭公心,旁人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