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说皇上写了一首怀念原配阮皇后的诗,又想起承恩公府阮家,特地派人过来加恩。
这辈子因为阮皇后的早逝,承恩公府不像前世那样受到猜忌,反而能高升,也算是一件好事,瀚海公府虽然有军权,可瀚海公府的世子不大中用,不及承恩公府,现下承恩公府背靠郑豆娘,瀚海公府背靠范玉真,关系非常微妙。
蜜娘请她们过来吃酒时,她们都不是一起来的。
她有些感慨的对方惟彦道:“都是一家子,也不知道她们闹什么,管她谁上台都是阮家的福气。”
不过想想承恩公那个杀鸡取卵的样子,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方惟彦摊手:“不管她们那些了,咱们还是先招待客人。”
玉恒的亲事办的十分妥帖,定二奶奶正好赶了回来,她受了礼之后,又见江八娘虽然那样的门第出身,却没有骄矜之气,还亲自下厨给她做早膳,看的出来极其贤良,她也就放了心。
至于玉恒,房里十分干净,阮家是寒门,子弟都是读书明理,并非是纨绔的勋贵子弟,因此,在这方面,定二奶奶也早跟两个儿子说过,一切读书为主,不许私定终身,也不许和其她女子如何。
江家十分满意。
这江八娘进门之后,和玉恒算是琴瑟相谐,蜜娘也就松了一口气。
因深谙远香近臭这个道理,蜜娘这个大姑子也就偶尔走动一二,绝不对弟弟家的事情指手画脚,江八娘对蜜娘印象也很好。
方惟彦还道:“我以为你不放心,会一直看着的。”
因为前世蜜娘就是如此对自己的儿媳妇刘皇后的,刘皇后深恨婆母,但她寿数短,且也不是很得英宗欢心,婆媳关系非常差,但也足以看出阮太后的掌控欲了。
蜜娘莫名其妙道:“关我什么事啊,我怎么不放心,他成婚就是大人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忙,即便他们两口子吵架,那也是她们两口子自己的事情,外人越说越乱,我们当时在登州也是一样,如果当时在侯府那样,中间再穿插长辈,不怀好意的人在中间搅局,咱们就是关系再好也会有裂缝。”
这也算是蜜娘这辈子的领悟了,上辈子她什么都没有,能抓住的只有皇帝的宠爱,故而什么事情她都不愿意脱离自己的掌控,这辈子她反而知道什么叫做松弛有度。
因为她有丈夫疼爱,有自己的儿子,甚至亲爹娘也是一直对她极好。
所以,她对掌控别人没什么兴趣。
方惟彦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的对。”
年底成婚的人颇多,最热闹的当属皇子大婚,东安侯府因与二皇子结亲,崔家的人跑东安侯府也是很勤。
就在这时,礼部右侍郎空缺,方惟彦廷推已经了礼部右侍郎。
家中自然贺客盈门,就在这时,蜜娘听到一个消息,说范玉真出家了,这就很让蜜娘吃惊,毕竟去年范玉真还为了五皇子找伴读暗示过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出家了。
天子倒也同意,听说已经在宫中做真人了,为太后和皇帝祈福。
她现在还是皇帝的妃嫔,想出宫也无法,但是出家这件事情匪夷所思。
阮老夫人听闻之后,晕厥过去,蜜娘也跟着瀚海公府进宫想去看范玉真,但最后范玉真不见,说自己已经斩断了亲缘,不必相见。
甚至连自己的小儿子都交到皇子所照看,不像以前养育在她自己的宫中。
“怎么会如此呢?”蜜娘看向方惟彦。
她一直觉得范玉真就是代替前世的她进宫,范玉真无论是美貌、心机、才学一样都不缺,故而总以为她会最后封后。
因此,蜜娘对夏皇后都不算是真心恭敬。
因为这个小皇后实在是不像母仪天下的样子,反而范玉真更像。
可现在范玉真居然出家了。
方惟彦如今在宫里走动,自然知道一二消息,他见蜜娘脸色迷茫,不免道:“大抵是因为德妃娘娘看破红尘了,宫里的日子大抵也是不好过的。”
“她也真是糊涂,这个时候出家了,孩子怎么办?再有皇后明显不中用,这般好对付,她就出家了……”这是蜜娘很难理解的事情。
不争了不斗了,你也先给你儿子争个好点的封地啊。
民间都有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说法,宫里可不缺妃嫔,若这些鲜嫩的妃嫔宠爱在,皇上哪里还会理会她的儿子。
方惟彦看向蜜娘:“不管她了,蜜娘。有时候人可能会绷不住吧,人在承受巨大的压力,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就会放任自流了。”
他们两个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同时都没有对对方说,可某种程度方惟彦也很理解蜜娘。
当年蜜娘是和范玉真一起进宫的,她靠着自己出来,当然,如果她自己无法脱身,他也是塞钱给了崔贵妃,总之蜜娘是可以出来嫁人的。但是范玉真如果出来,她是阮老夫人的外孙女,平日看的比眼珠子还珍贵,兴许嫁的人不算高门显贵,至少也和叶佳音的亲事差不多。
甚至连常雨珠这个前世德妃因为生了三个儿子都没了,现在因为美军进宫活蹦乱跳,儿女双全的。
这大概就是人生命运无常之处。
蜜娘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只是有些唏嘘,之后又感慨:“大抵是我自己矫情吧。”
“你不是矫情,只是因为你认识她,所以替她觉得不值得罢了。”
才二十几岁就青灯古佛一辈子,那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殊不知范玉真觉得自己过的太好了,以前她成晚成晚的睡不着觉,每天都想着明日要怎么办?现在每日虽然茹素,但每天都睡的很舒服。
云梢还是在一旁伺候她,见她起身换上缁衣,有些难过。
“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叫我太素真人。”
云梢才喊:“真人,您真的不见见五皇子和六皇子还有递牌子进来的阮老夫人方夫人么?”
范玉真苦笑:“见了又如何呢,我大概是永远没办法满足她们所有人了,也许将来我也殉葬,也许我出家了,离老五老六远远的更好。”
自从皇后之梦破灭,范玉真就每日活的跟钝刀子割肉似的,她和皇后关系不大好,因为她没办法像郑豆娘那样弯腰服侍皇后,又不知道大皇子会不会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