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世特地回江陵选人,周福柔是农家女出身,她是个孤女,到京城来就是孤魂野鬼,怎么样都没人管。
方才阮老夫人哭了一场,到了白云寺却很正常了,蜜娘也是如此,一切都看不出任何异常。
在宫里那种地方,喜怒皆不由人,蜜娘早就练出来了。范玉真在旁看着,却道自己不如她,也暗自佩服着,不露出声色。
蜜娘跟随阮老夫人拜了一处,阮老夫人道:“你们姐妹俩带着人逛逛这古刹,也散散心。”
“是。”
蜜娘心道自家娘怎么也那么早来了,她还想找娘说说话呢,都没看到人,还见什么东平侯夫人,南平伯夫人的,这些人却和她们不是一路人呀!
正想着,范玉真却道:“妹妹这样沉稳,着实令我刮目相待。以往我自认为谁也看不上,如今倒是佩服妹妹了。”
“不如咱们姐妹二人往东边走动一二,我听说那里有一片桃林,极是好看。”
蜜娘暗道这姑娘怕是吓坏了吧,想说说话散一散心情,她便笑道:“好,我陪姐姐去就是了。”
一路走来,二人并排而行,范玉真自嘲:“我是个不中用的,也怪道人家常说穷达皆有命。”
蜜娘听出范玉真是要放弃了,于是道:“姐姐玉貌绮年,又有老太太疼爱,何愁将来,又何必杞人忧天。况且姐姐你是个明白人,有舍必有得。”
范玉真听得出她话里的关怀,很受感动,但想起自己的现状,不由苦笑:“你只看老太太疼我,可老太太上了年岁的人了早已不管家中事了。说起来,我还羡慕你呢,你有爹娘兄弟,一家人在一处亲亲热热,便是我,吃糠咽菜也是愿意的。”
倒还真是个明白人,她将笄之年,没个着落,也难怪想为自己拼一把,说起来也是可怜人,和她前世倒是一样。
二人站在桃树下,互相说些体几话,倒叫人看了个正着。
却说贺廷兰和方惟彦这对表兄弟分别送各自母亲来白云寺上香,途中遇到瀚海公府的人,寒暄了几句,贺廷兰就受不住,要出来透气。
方惟彦听到女子的声音,赶紧要拉表兄走,却见贺廷兰看了,顿时目不转睛。
他一边看,一边自顾自的说了出来:“这里竟然有这样的绝代佳人…”
方惟彦眼看拉他不住,不禁皱眉:“表兄,这里是寺院,咱们快些走吧。”
“不,你看那穿粉衫子的,我即刻去提前,如何?”贺廷兰已经是魂不知何处。
方惟彦看了过去,不禁目瞪口呆,“太…后。”
他想到这里,拼尽力气把贺廷兰拉到一边,贺廷兰还生气道:“表弟,你这是怎么了?我还打算去问问是谁家姑娘呢。”
方惟彦只觉自己背心出了一身冷汗,他头一次严厉警告贺廷兰:“若表兄看上的是此人,那还是不要想了。非礼勿视,表兄若再如此,我这就走。”
贺廷兰吓了一跳,暗自嘀咕表弟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他哪里知道方惟彦是真的跟见了鬼似的,方才那位便是未来的阮太后。
此女垂帘听政多年,出了名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先帝在时,为她把如日中天的崔贵妃打入冷宫,幽禁三位皇子,后来又废了无过的皇后,立她为新后。
之后垂帘听政多年,朝野众臣无不战战兢兢看她的脸色过活。
方惟彦曾经上言让太后还政于天子,被太后当即把奏折甩到他脸上。
自己这位表兄前世也是因为在家喝了几口猫尿,就骂阮太后牝鸡司晨,次日就被锦衣卫拿下,在诏狱脊背都被打断。
别看她现在还小,方惟彦曾经听过一件宫闱秘事,说废后身边有位小宫女曾经欺负过她,后来被这位阮太后放蛇毒死。
外人都比她是妲己一流,幸而她不大识字,否则他们大雍怕又出了个则天皇帝了。
这个女人就是十个表兄也不是她的对手,竟然还敢肖想人家,恐怕日后就不是被人弄断脊背了,弄断脊背到底还留了一条命,尚且能苟延残喘,怕是他要被推入蛇坑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方惟彦简直头皮发麻。
第39章
“你是说是因为成王府的次妃都被殉葬了,所以国公府的姑娘们才病的病,晕的晕,故而不进宫了?”定二奶奶问道。
蜜娘点头:“我听说那位次妃还生了两个个儿子呢!成王妃是瀚海公夫人的亲妹妹,何等显赫的家世,居然也没有放过。因此,她们就被吓着了。”
“啧啧,真是残酷,那些小姑娘们以前只看到皇室繁华,自以为受宠后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殊不知,可能还没到那个位置就先殉了。”定二奶奶感慨。
蜜娘点头,在那宫里就是做太后也无非保存一命,行动上也不得自由。本朝皇帝和士大夫共天下,皇帝都常常动不动被文官们逼迫,更何况是后妃。
母女二人已经是折返回来了,也是因为瀚海公夫人要奔丧,四姑娘五姑娘纷纷病了,范玉真也是身上不好,她们便跟着回来了。
蜜娘笑道:“早点看清也好,要不然都以为是什么好去处呢。”
想起前世为了操持身形,不得不少食,实在受不住就吃棉花,她都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短命。
因为吃的少,还得跳舞,时常房事后出血,还不敢告诉任何人。
想想是真的憋屈。
哪像现在,她日子过的多好。
定二奶奶赞同:“你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承恩公府
五姑娘已经病了好几天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这把承恩公夫人吓的不行。
“五丫头,你这是怎么了?纵使有人殉葬,那也轮不到你,有你姐姐看顾你,皇上又是那等的龙章凤姿,日后你生下皇子不就没事了吗?”
她要安慰好女儿,现在崔贵妃权势滔天,在后宫简直让皇后寸步难行,若是不替皇后固宠,那阮家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