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夫人摇头:“痴儿痴儿。”
关蕙卿和李冠终于在她父亲寿辰这日见了面,她的贴身丫鬟替她们打掩护,悄悄把门掩住,她自己则在外把风。
多日未见的二人再厮见,思念之情也不知道说了多少。
“冠郎,你…”说着泪珠儿落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李冠拿起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我娘特地准备了厚礼,让我送给先生,我却有好东西给你。”
他拿出一枝喜鹊登梅的步揺来,本来关蕙卿不喜这样俗气的花色,但是她又知道,这是极好的寓意。
关蕙卿心下稍安。
这些日子不见,关蕙卿难免有些患得患失的:“我听说你家里住着个绝色美人,才学又好,你娘还喜欢,怎么你不陪她,倒来我这里?”
李冠笑道:“你实在是冤枉我了,这又是墨虎那小子说的吧!他是我的小厮,如今倒成了你的人了,什么事儿都说。这位阮姑娘全府都知晓她是随我母亲学琵琶的,学完也就走了,平日几乎不进府来。再者,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你见过?”关蕙卿柳眉一竖。
女人的关注点都在这儿,也很奇怪。
李冠轻咳一声:“没,没有。”
他倒是见过一次,当初原本是打算进去找娘,但听说有姑娘在里边,就在外略站了站,只听内里一曲《霸王卸甲》弹的实在是好,之后她又弹了《十面埋伏》,这两首一个悲凉沉郁,一个则是气势恢宏,相互映衬,实在是如闻仙乐。
后来他方才瞧见抱着琵琶的是位小姑娘,李冠只暼了一眼,忽觉心脏难以抑制的跳动。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世间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怕是杨贵妃再世,也未必有这样的容貌。
当然,当着关蕙卿的面就不能说了,平日她就小性子,若是她知道了,还得了。
关蕙卿冷哼一声,又拿出帕子拭泪:“你既然定了一门亲事,就该少往我这里跑,若是你母亲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李冠知晓她心中闷闷不乐,他娘也不知道怎么就是看不上蕙卿,如今他要在家中苦读,一时也难得出来,二人见面机会少了许多。
前途晦暗不明,也难怪蕙卿如此,李冠又拿出全身本事哄她,关蕙卿这才笑了。
只是二人相处时间不多,耳鬓厮磨一会儿,李冠就得去前面安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关蕙卿只觉得自己痴了。
“小姐,快进去吧,虽然已经入了夏,但是山风吹不得啊。”丫鬟劝关蕙卿。
这关蕙卿素来身子骨弱,现在虽然一直在调理,但仍旧不可大意。
关蕙卿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的将来在何处。”
“小姐怎么这般说,奴婢觉得李公子对您可是一片真心。”
真心到为了小姐拒绝了宋家黄家,再有李老夫人特地牵线的夏家,当时她仿佛都以为夏家快成了,结果夏姑娘突然传出和人私奔的丑事来,人都见不着了。
所以,丫鬟都不知道小姐在担心什么。
《春江花月夜》学到尾声时,爹娘托李夫人在武昌买下一处宅子,一家人准备搬出去。
新宅子在城南,是老城,难得的是周边店铺多,又热闹,什么都方便,离衙门近不说,就是渡口也近,不论去哪儿都周全。
买的是别人的旧宅,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两,又花了快二十两修缮,蜜娘把自己攒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
但是看到房契在手,大家也没有不高兴的。
江陵是回不去了,蜜娘祖父母即便离着这么远,把家里田亩的出息都偷占了不少,还时常写信来打秋风。
若是住的近了,怕是日日讨嫌,你都不能盼着他们死,他们若是死了,阮嘉定功名也考不得了。
是故,定二奶奶才决定安家在武昌,一来这是湖广首府,离江陵也近,风俗习惯也相近,二来就是若丈夫中不了进士,到时候再回来,也有个地儿去,总是租房子可不好。
俗话说搬家三次就如同放火烧了一次,多少平日积攒的好东西都不明不白的在搬家途中弄丢了。
所以说在这里买宅子还是很划算的
李夫人很是不舍:“要我说就住下又如何,咱们一处总有照应啊!”
定二奶奶笑道:“千里搭凉棚,总有散的那一日,这两年来,在您府上承蒙照顾,无论是蜜娘还是我都感激不尽。日后,反正离的也不远,大家还是一样的走动。”
这时,李夫人拿了一个帖子递给定二奶奶:“这是我们老爷的帖子,你们有何事,只消得拿出来,别人还是卖几分薄面的。”
定二奶奶谢过之后,又听李夫人道:“明年阮孝廉就要进京赶考,我这里也没别的送,你们刚买了宅子,只怕是手头紧,这些就送给阮孝廉做盘缠。”
一时又有老太太和二夫人都让人送了银子过来,蜜娘也是十分感慨。
一直上了马车,蜜娘才问定二奶奶:“娘亲,怎么李夫人对咱们那般礼遇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
搬到新家之后,蜜娘就开始归整布置自己的新房间,书桌几案还有家中摆设不需要多费什么银钱,但是都得摆的雅致。
这是两层宅院一体的,蜜娘住楼上,除了平日做女红,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独自在家中看书。
没想到就这样,也有媒婆上门,定二奶奶起初还应付一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没想到一个中意的都没有。
春桃就小声道:“幸而小姐您没让人看到脸,那些人只知道咱们家有位姑娘待字闺中,就遣媒婆过来。若是知道您的模样,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是啊,一个三尺宽的小药铺的老板也敢来,还有位急切的不得了,恨不得立时就成婚,结果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还让咱们家和他们家一起凑钱办婚事,全都是不速之客。”夏莲气鼓鼓的。
见两个丫头这般生气,蜜娘笑道:“我知道你们为我着急,但这事儿啊,我娘有分寸的。”
夏莲嘴快,很快就道:“您说的是,像以前您闺塾里那位郭姑娘也是为了婚事成日担忧,后来她爹考中进士又当了官,一去京里就说了一门好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