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午抽了口烟,“怎么了。”
“我以前,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往那边看,”林城步说,“心里就在想啊,你在干什么呢……”
“一般在睡觉。”元午看了他一眼。
“后来你在沉桥了,我就觉得想得很困难了,”林城步叹了口气,“太他妈远了,意念都快够不着了。”
“其实沉桥那地方还不错,”元午笑笑,“很静,老码头那边儿没什么人。”
“说到老码头,”林城步犹豫了一下,“你……想回去吗?”
“嗯?”元午转过头。
“就是吧,我一直没跟你说,怕你还没缓过来,”林城步小声说,“我去给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大头哭得可伤心了,我就说你出差了,以后还会回去看他的……”
元午没说话。
“然后他说,种了花要让你看,”林城步说,“这会儿花都谢了吧。”
元午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远处:“那去踏个秋吧……这会儿差不多能踏冬了。”
“就咱俩吗?”林城步问。
“你还想叫谁?”元午说。
“不不不不我谁也不想叫,”林城步笑着说,“当做是约会吧。”
第45章
林城步这一晚上自我感觉睡得很踏实,但半夜里醒了三次,每次醒过来他都知道自己睡得并不踏实。
不知道是终于如愿以偿了有点儿兴奋过度,还是终于如愿以偿了兴奋过度,总之就是有点儿兴奋过度,每次醒了都往元午那边凑。
但元午睡着了的时候脾气是完全恢复原生态的,每次他靠过去,都会挨一胳膊肘,元午非常暴躁野蛮,有一次还差点用膝盖顶着他的蛋。
早上起床之后林城步先给自己量了个体温,祈祷不再发烧,他实在不想再去医院,也不想再拉着元午陪他去医院。
不过年轻人就是强壮,体温已经正常了,他很愉快地把体温计端正地放在桌上,以备元午检查。
然后站在冰箱前琢磨该弄个什么样的早餐。
元午似乎对吃的没什么要求,他考虑了一下,自己已经斋了很久,现在也不用老吃流质了,昨天晚上……还有消耗……
元午起床挺晚的,林城步和面发面剁馅儿都弄好了,准备开工包的时候,他才打着呵欠光着脚从卧室走了出来。
“大清早包饺子?”看到他一案台的东西,元午愣了愣。
“不是,”林城步笑笑,“馅饼,怎么样?爱吃吗?”
“爱吃,”元午走过来看了看,“你还真不嫌麻烦啊……”
“会做就不费事儿,”林城步指了指桌上的温度计,“我烧退了啊,不用去医院了。”
元午看了他一眼,又抬手摸了摸他脑门儿:“好像是不烧了……你这是一过性发烧啊?破处综合症么。”
林城步抓着一团面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元午慢吞吞地往浴室去了,他才把面团扔到案台上:“随便你说,反正在你身上破的。”
元午回头瞅了瞅他,笑着没说话,转身进了浴室。
林城步做馅饼很快,元午洗漱完了出来的时候,五个六饼已经放在盘子里了。
“挺香。”元午伸手拿了一个,又很快扔了回去。
“烫吧,放几分钟再吃,”林城步说,“要不该上火了。”
“放几分钟也一样,该上火你明天吃也上火,”元午再次拿起馅饼,在手上来回抛着,坐到了沙发上,“你什么时候上班?”
“明后天吧,”林城步看了看日历,“本来想下周的,但是这回请假请得时间太长了……”
“那今天去趟沉桥吧。”元午咬了一口馅饼。
“今天?”林城步愣了愣。
沉桥对于元午来说,跟什么爷爷奶奶医院的都不同,那是他神经病生活的根据地,是他人生错乱的地标……
林城步一直没敢提大头的事,就是怕他可以面对别的,但面对着带着深深元申痕迹的这个地方还不能自如应对。
元午突然就这么决定今天去,他很意外。
“我想大头了,”元午边吃边说,“我看着他从小小不点儿长成一个小不点儿……”
“你会想我吗?”林城步突然问了一句,“你看着我从一个小青年长成一个大青年。”
不过问完之后他立刻就后悔了。
在某种程度上,自己这个问题对于元午来说,应该是份压力。
“你天天在我眼前晃着,”元午说,“没什么感觉,没来及得想呢,你又冒出来了。”
“啊。”林城步翻了一下锅里的饼。
“不想,有时候还挺烦的,”元午吃完一个饼,起身过来又拿了一个,指了指他,“话太多,还幼稚,很烦。”
林城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饼:“你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