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伊领着“西奥多”往住处走。
姬瑾荣和魏霆钧对视一眼,派人在暗处跟着,以防那个“西奥多”做出什么事来。
魏霆钧父亲不明就里,对魏霆钧说:“看来阿瑾父亲和他母父之间是真的有误会。”
魏霆钧可不这么觉得。他说:“这家伙还真会挑时间,居然挑阿瑾的生日过来。”他们都默认今天是他们的订婚之日,被“西奥多”这么一搅和,好心情都没了大半。
姬瑾荣是真的把盖伊当父亲来看待,不管盖伊是“纯人”还是“雌性”,对姬瑾荣而言都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看完“西奥多”拙劣的表演,姬瑾荣不可能不担忧。
魏霆钧说:“我们要去取酒吗?”
姬瑾荣说:“要。”他说出盖伊刚才的意思,向魏霆钧父亲、母父邀请,“伯父伯父一起过去吧。”
魏霆钧父亲和母父点头。
姬瑾荣让魏霆钧把“七匹狼”和他们的儿女也请上。
魏霆钧说:“这是要提前庆祝生辰?”
姬瑾荣说:“爸爸想把他灌醉,虽然我也不知道爸爸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多点人总不会错。这样也能显示出你对我的重视,让他彻底放下戒心。”
魏霆钧点头。
姬瑾荣和盖伊之间一向有默契,肯定不会弄错。
姬瑾荣爬上大角马回去取酒,魏霆钧去通知“七匹狼”,让他们带上酒菜过去盖伊那边。
这时盖伊已经带着“西奥多”回到居住的地方。
饶是一路以来已经看过不少地方,“西奥多”还是觉得狼族对盖伊真的很不错,这地方真的太适合盖伊了,远处是重重叠叠的葱郁山林,近处是蔚蓝可爱的湖泊,湖面上映着天光云影,透着种难言的静谧和美丽。
走到这样的地方,连“西奥多”心中的邪念都压了下去。他心里竟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觉得好像只要和盖伊躺在这湖泊旁看看天空、看看湖水,就已经非常满足。
“西奥多”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他觉得荒诞,但又莫名地喜欢这种荒诞。第一次,他生出了一种想要了解盖伊,而不是占有盖伊的念头。
“西奥多”说:“这些年来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盖伊眼睫微合,答道:“是的,我一直住在这里。”
“西奥多”殷切地说:“吃饭应该还不着急,你带我到处看看吧,我想知道你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
盖伊有些讶异地看着“西奥多”。
“西奥多”的表情满是愧疚:“我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有勇气来找你。”
盖伊依然低垂着眼睫,掩去眸底的思绪:“没关系。”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又莫名地让人揪心,“你来了就好。”
“西奥多”真想把盖伊抱进怀里好好安慰。可他知道一别十数年,盖伊这么敏感的雌性肯定会抗拒他的靠近。他现在不止想占有盖伊的身体,还想俘获盖伊的心,所以他不想太过唐突。
“西奥多”看向离湖泊最近的那间屋子。从窗户望去,里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画作,都是各种各样的景色以及“阿瑾”从小到大的模样。“西奥多”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他知道狼族管这些四四方方的片状物叫“纸”,上面画着的东西叫做“画”,狼族还有一些简单的文字,方便好认,虎族那边也有人跟着学了点儿。
屋子里应该都是盖伊画的画。
“西奥多”说:“可以带我进去看看吗?”
盖伊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浮现点儿古怪的神色。他缓缓说:“可以。”
听出盖伊的迟疑,“西奥多”不由上了心,随着盖伊进了画室。他认认真真地扫过每一幅画,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对。这时一阵风吹过来,把画架上覆盖着的白纸吹走了,露出了底下掩藏着的、只画到一半的画。
“西奥多”心脏微微一颤。
那画画得太好了,非常逼真,非常温馨。那个大胡子正陪着少年“阿瑾”在湖边垂钓,景色是外面的景色,人却是不存在的人。对,不存在的,“西奥多”最清楚:那个大胡子早就被他抹杀了,如今这具身体已经归他所有。
这是盖伊画的?
盖伊这些年来,难道一直想象着那个大胡子西奥多还在他身边?
这种想象出来的画,盖伊画过多少张呢?
“西奥多”突然有些嫉妒起那个大胡子来。即使消失了十几年,眼前这个雌性还是深深地想念着他。
如果不是真的思念着对方的话,不可能把对方的模样画得那么真切。
画室内有些静寂。
“西奥多”压下心中翻腾的妒忌,认真地向盖伊道歉:“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想挽回和盖伊之间的关系,他想要疼盖伊、宠盖伊,让盖伊高高兴兴地生活。
如果盖伊喜欢的话,他甚至可以把胡子留回来。反正每天要剃掉也特别麻烦。
盖伊却没有说话。
“西奥多”觉得盖伊肯定是害羞了。他上前拉住盖伊的手说:“我们出去吧,我们到外面去。”
盖伊视线落在“西奥多”的手背上。
那里有三道明显的疤痕。
以前西奥多喜欢吃醉香果,那东西和魏霆钧酿制的酒一样,容易让人喝醉,而且醉后精神错乱、产生幻觉。盖伊每次都被西奥多折腾得不轻,西奥多也懊恼不已,有次不小心多吃了,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他,西奥多用石刃在手背上狠狠地划了三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盖伊虽然生气西奥多总是管不住自己,但看到西奥多这样做还是心疼地原谅了他。
以雄性的恢复能力,那样的伤疤应该早就消失了才对。可是“西奥多”手背的伤疤看起来却依然清晰,像是刚刚结痂似的。而且在那新疤痕底下好像还藏着已经变得非常浅淡的旧疤痕。
盖伊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