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儿女自有儿女缘,也不必事事操心。”
平阳王应下, 又叹息,“让东州王见笑了,我这女儿, 性情顽劣难驯。唉, 我也的确不该太过管束她。”
仁慧听闻今日卫郢来府上, 偷偷地躲在远处观察, 远远地察觉到卫郢的视线往自己这儿瞥了眼。
卫郢收回视线,笑说:“平阳王此言差矣,我瞧县主天真可爱,性情活泼,日后自有她的福气。”
平阳王只当这是安慰之语,笑了笑,送卫郢出门。
仁慧看着他们背影,皱着眉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方才卫郢那家伙是不是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他与阿爹说什么了?该不会讲她坏话了吧?
几日后,仁慧来寻昭昭。
昭昭如今不似从前,想出门便出门。一方面她因为眼盲,自己不大爱出门了,另一方面,贺容予也不放心她自己出门。每每出门,都是贺容予陪着。
仁慧怕她闷,常来中州王府陪她说话解闷。
这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有些敞亮的炎热。昭昭与仁慧二人坐在院中的小亭里,桌上置了消暑的清茶,两个人挨着坐,仁慧撑着下巴,说起这事。
平阳王亲自去找了冯家人退亲,郑家坚持退亲,冯家也没什么话说,只好答应。都到这份上了,再不答应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退完这桩亲事,仁慧估摸着自己也嫁不出去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仁慧县主好大的脾气,不许夫婿纳妾,否则便闹,如此一来,谁还敢娶她?
平阳王肺愁得不得了,眼看着她都要十七了,再嫁不出去真要成老姑娘了。仁慧却乐得自在,嫁不出去更好,索性一辈子做姑娘,无忧无虑。
“啊,不过那个东州王前几日来我家拜访,跟我阿爹聊得真开心啊,我看我阿爹差点要跟他拜把子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魔力,他好像还跟我阿爹说起我了?不知道是不是说我坏话。”仁慧皱眉撇嘴。
昭昭听罢,想起对卫郢的印象,为他辩解:“应当不会吧?东州王其实人挺好的,有时候只是讲话不太好听。”
仁慧挑眉:“但愿吧。”
……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时间便消磨过去,眨眼便已经至中午。
贺容予再忙也会抽空回来陪昭昭吃饭,仁慧也知道,掐着时辰要走。正遇上贺容予回来,卫郢也来了。
贺容予颔首,算是招呼过,便自顾自去扶昭昭。“天气渐渐热起来,可还有胃口吃饭?”
昭昭答话:“还好。”
两个人说着话,往房中去。
仁慧和卫郢对视一眼,后知后觉地福身见礼:“见过东州王。”
卫郢嗯了声,没说什么。
仁慧从他身边绕过,离开。
贺容予扶着昭昭坐下,给她倒了杯茶,送到嘴边喂她饮下,转头吩咐云芽叫后厨上菜。
时值六月,酷暑难耐,做的菜都是清爽不腻的。昭昭吃了一碗,已经吃饱,她低头喝水,听见贺容予说:“过几日,我恐怕要出一趟远门。”
昭昭应了声好,“大概几时回来?”
“还不知。我会尽快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赶回来。”
“那二哥早去早回。”昭昭忍着心中的淡淡惆怅,她其实舍不得贺容予。自从失明之后,她对贺容予的依赖像翻了倍,从前分别两个月都觉得难受,如今更是难受至极。
但是二哥既然要去,便定然是大事,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她不能任性妄为,妨碍他。倘若是从前,她恐怕想闹着同去,可如今她看不见,跟着去只会添乱。
昭昭微低着头,藏住眼底的落寞。
但哪里能瞒过贺容予,贺容予失笑叹气:“好了,别难受,很快就回来了。没什么事。”
他若有所思,这一趟是不得不去。
昭昭嗯了句,还是忍不住抹眼泪:“我知道,我只是……舍不得。”
说着,哽咽起来。
贺容予抱住人,哄了好久才哄好。
贺容予陪昭昭过完生辰后才走。临走那日,昭昭在门口送他。
“二哥要保重自己,早去早回……记得写信给我。”她絮叨着。
贺容予尽数应着,在她鼻尖轻啄:“好,我都知道了。”
他原本还想再叮嘱一些旁的,想了想,还是没说。罢了。
昭昭也点头,和人挥别。
她敏锐地察觉到贺容予似乎还有别的话说,但不知为何又没说。想必他自有他的道理,她不会多想。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