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又想,既然这人如此可有可无,他又何必为了那一点成全去做这样一件事,不成家倒更自在。
贺容予叹了声。
六月的夜能听见蝉鸣蛙鸣,窗户开着,每扇窗上都装了纱窗,让蚊虫进不来,却能放风进来。拔步床不远放了冰桶,用来降温。床上的竹席也是特制,触之生凉,床头还放了好几把扇子。
六月的夜能听见蝉鸣蛙鸣,窗户开着,每扇窗上都装了纱窗,让蚊虫进不来,却能放风进来。拔步床不远放了冰桶,用来降温。床上的竹席也是特制,触之生凉,床头还放了好几把扇子,怕她夜里觉得热,可以随时拿起来扇扇风。
从净室出来时间已经不早,蝉鸣越躁越显得夜深宁静。云芽伺候昭昭擦干头发后,灭掉外室的灯出去了。昭昭在床侧坐下,如雪的肌肤在薄如蝉翼的里衣里若隐若现,长发微绾,青丝衬得颈项更白。床侧的漆纱灯灯影幢幢,昭昭没来由地愣神,忽地想起那本被她压在枕下的书。
沐浴的时候,差点被云芽发现。
昭昭咬唇,从枕头下摸出那本书,睫羽垂落,细指翻开第一页时加速,再翻开第二页。
的确,只有第一页有画,后面便全是字。只是这字,也不怎么清白。
她脑子里倏地冒出一个词:淫词艳曲。
那些大胆的描写仿佛一场山洪,将她淹没,裹挟冲击着。昭昭翻了几页,眼皮直跳,霍然合上书,塞回枕头底下。
这个仁慧,越发大胆。
倘若传出去,不知道要怎样被编排嗤笑。
明日她便去平阳王府,将东西原物送还。否则留在她这儿,终究是个祸害。
昭昭这么想着,侧身躺下。不过脑子里那些画面始终萦绕,难以驱散,以至于这一夜到后半夜才睡着。
她睡不安稳的时候便容易做梦,从前做的梦大多是关于六岁以前的往事,在北州,在那些晃荡的岁月。但这一次却不同,全然不同。
她梦见贺容予。
作者有话说:
末尾添了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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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梦见一些她强迫自己没有深想下去的,或许还要更离经叛道的东西,由那本书而起,融入进那本书里。
她对贺容予有多熟悉,都尽数化作这个荒唐梦境的点缀。轻笑、低语,萦绕耳畔的,连同他那些小动作,碰触睫羽、青丝、指尖、手心、手腕……那些本该是贺容予对她的爱护怜惜,在这场梦里,都变成了催情催欲的东西。
……
瞳孔震颤着,心也震颤着,昭昭睁开眼,望着幔帐呆愣,无意识地吞咽。手放在胸口,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还在持续地加速。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吞咽动作,也觉得有些难堪。
额上一层汗,衣裳湿透。昭昭闭上眼,强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云芽听见动静,推门进来,见她如此,吓了一跳。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云芽忙去衣柜里找干净的换洗衣服来换。
昭昭摇头,又点头。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噩梦。
或许,不算是。
至少梦里的她是欢喜的。
这么一想,脑子里那些荒唐的场景又要往外钻,昭昭忙不迭闭眼,咬唇,强迫自己忘记。她开口:“云芽,我想喝水。”
一开口,嗓子却仿佛被砂纸打磨过,哑得可怕。
云芽皱眉,替她倒了杯水过来,轻拍着她的背,道:“小姐昨夜定然是着凉了,恐怕要生病。”
昭昭一听见生病,脸果然垮下来,她道:“不一定,不许告诉二哥。”
云芽有些为难:“好吧。”
昭昭换了身干净的里衣,洗漱梳妆,用朝食时,听闻贺容予已经上朝去了。她心里竟觉得松了口气。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二哥。
云芽看见她反应,还以为她是担心贺容予发现她会生病这事儿,打趣她:“也就王爷能治三小姐。”
昭昭嗔嗔瞪她一眼,“你别说得我好像多顽劣一样。”她分明很听话乖巧。
云芽嗯哼了声,未置可否。
用过朝食后,昭昭命人备马车,去平阳王府。可惜来得不巧,得知仁慧今日不在府里,和世子一起去了外祖家中,恐怕要过两日才能回来。
“如此……那……罢了。”昭昭咬牙,想让小厮转交那本书,可转念想到那本书内容太过大胆,倘若交给小厮,万一发生什么变故,流传出去,不止于仁慧名声有损,于她亦然。
昭昭无功而返,只好把书继续压在了枕头底下。
因为那场梦,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又因为出了太多汗,她一整日都觉得身体凉凉的,也没食欲。想起云芽说的恐怕要生病,她更闷闷不乐。
懒懒地在家里坐了个把时辰,正犹豫要不要出门逛逛,便接到了太后邀她进宫的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