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念阳转头看他,神色严肃:“我知道你喜欢她。”
齐林抿了唇,不说话了。
收了视线,他直视前方,入目便是大片喜庆之色,扯扯唇角,他说:“你为她做这么多,她最后还是选了别人,同样的道理,不管我和她之前怎么样,之后她又为我做了什么,我,不会回头。”
对方垂首,盯着地面出神。
“齐林。”沐念阳语气平缓,“不喜欢你的人,别再等了,岑安和她,很合适,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找个好姑娘定下来。”
齐林摇头,沉声道:“说得轻巧。”
“你恨我吗?”他问。
齐林还是摇头:“如果是别人,我就恨,感情是感情,兄弟是兄弟,我分得清楚。”
沐念阳了然点头,不再多言:“进去吧。”
齐林站了好一阵,偏着脑袋瞧他,半响,轻笑出声:“可别告诉我你当初突然抽风说要出国深造,是在给我制造机会。”
他答:“我从不拿感情开玩笑。”
齐林细细品了品那话里的深意,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儿:“你对曲怀瑾,是认真的?”
“嗯,认真的。”
“她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你。”
沐念阳不以为意:“我在努力挽回。”
“死缠烂打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知道我爱她。”
齐林莞尔,阖了车门,退开两步,站到路边,冲他招手:“祝你好运。”
他没多留,回了个浅笑,驱车离开。
后视镜里,还能瞧见那哥们儿略显消瘦的身影,沐念阳轻轻摇头,把着方向盘,拐进小道。
周宇卓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他和李韵迟分手真正的原因的人之一。
某次哥几个凑在一处喝酒,齐林再提了李韵迟的事,没什么特别,仍是说他没良心,不懂怜香惜玉等等,他早听惯了。
那之后,周宇卓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当时答:“他爱了十几年的人,我总该给人留个念想。”
周宇卓便摇头:“李韵迟不会和他在一起。”
“谁知道,万一呢?”
“哪儿那么多万一,那小子就是蠢,心上人和你好了他不吭声气儿,现在你俩分了也不敢有动静,唯唯诺诺,活该被人当那么多年备胎!”
他拎了罐啤酒,灌了一口,咽下,忽而感慨:“喜欢一个人到不顾一切,又甘愿得不到回报,你说,那是什么感觉?”
周宇卓说他神经兮兮,尽想些有的没的。
他笑笑,没答话。
齐林一直知道李韵迟那些事儿,不管是许家林,还是他,亦或后来的岑安。
他甚至知道李韵迟曾经插足别人的家庭,在她还是他沐念阳的女朋友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私下里还小心翼翼替她瞒着他,东窗事发,他们闹到分手退婚的地步,齐林也一如既往站在那女人那边。
那小子酒量不行,某次跑来找他喝酒,喝了个烂醉,趴在他家的沙发上,抱着酒瓶子,红了眼圈:“我没法怪她,可我不甘心。”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最累。
他说他没法怪她,又不甘心,所以心里郁郁的时候,便只能拿他这个“负心汉”来出气。
沐念阳其实有些同情,偶尔也会觉得他蠢。
现在,大概能理解一些。
如果是为了曲怀瑾,他大概也能做到极度包容……
接到曲怀瑾那条短信的时候,沐念阳正在大礼堂听人的晋升演讲。
有些无聊,正想着要不要发条短信问问她回家没有,那端先发过来。
内容不是那么让人开心就是了。
她提到工作和车子房子,意思挺明显,一看便知。
沐念阳其实挺头疼,自以为近来进展挺顺利,才离开几天,那姑娘又来这么一出。
他没耽搁,立马捏了手机,从侧门出去,寻了处清静地儿,回拨电话。
对方不接,他就再打,不接,又打。
循环往复几次,只得去了短信:“发生什么事了?”
曲怀瑾回他:“我很累了。”
又是这样。
莫名其妙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亦或做错什么,便被告知已经严重打扰甚至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