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略略好奇地仰头看他:“嗯?”
“别说这样的话。”
曲怀瑾被他正儿八经的表情给唬住,过会儿又觉得他大惊小怪:“随便说说而已,那么较真干嘛?我要是真有那想法,早几年就走了,还能站在这儿和你谈天说地?”
手落到男人掌心里,被用力捏了捏,她听他说:“我会担心。”
她毫不领情:“瞎操心,有那闲心就多给你家里那两位老人打打电话,你这一年才回去几次?”
“没办法的事,工作也不在那边,电话还是常打的,月初才回去住了几天,都挺好的,有我姐陪着,就是催我赶紧找个媳妇,过年带回去给他们瞧瞧。”
明显话里有话,曲怀瑾假装不知:“那就去找呗,以你的条件,找个媳妇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心里有人,不敢耽误人家姑娘。”
“……给我松手!”好端端又绕到这上头,曲怀瑾觉得自己最近不大会找话题,总会给自己挖坑。
沐念阳没松,反倒握紧了些,他说:“这回是嫌我长得歪瓜裂枣,还是三观不合,聊不到一块去?或许单纯觉得我是个渣男,碰一下都让你恶心?”
曲怀瑾一惊:“你、谁告诉你的?”
“看来是真事儿。”
她有些尴尬,舔了舔下唇,支吾了半天,才小声为自己辩解:“那是三年前的曲怀瑾那么以为的,和我没多大关系。”
“那你记得问问三年前的曲怀瑾,她为什么肯嫁一个歪瓜裂枣又三观不合的渣男,我倒是挺好奇的。”
“……”
电梯门开,里头下来一个小伙。
曲怀瑾当时只羞愧看地,回过神来,那青年已经站在她跟前。
沐念阳问:“找你的?”
她后知后觉抬头,瞧见了林牧尘,青年手里拎了保温盒,视线却凝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曲怀瑾莫名心虚,迅速抽回手,站立难安,说话都有些磕巴:“林、林先生。”
林牧尘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沐念阳,又转头对她笑,那对浅浅的酒窝挂在脸侧,使他看上去乖巧可爱又容易亲近。
这是曲怀瑾的第一反应,即便她知道用“乖巧可爱”这样的词来形容一个成年男人有些不妥。
青年将保温盒递到她跟前,献宝似的:“我妈做的鱼汤,特别好喝,我估摸着你还没吃饭,就给你送些上来,想给你尝尝。”
曲怀瑾吓得连连摆手:“还是不了,您母亲特意为您做的,您自己留着喝吧。”
“没关系的,我特意让她多做了的,曲曲……嗯,学姐在学校的时候没少照顾我,现在难得又再见了,总该做些什么来回报你。”
“带后辈是我分内的事,您真没必要这样。”
林牧尘皱了脸,直接拉了她的手过去,将保温盒递到她手上:“你就拿着吧,反正拿回去也是倒了。”
曲怀瑾躲不过,只得接着:“这样,既然是刘主任给您做得手术,您就是真要回报,也该找他,我待会儿把东西交给他,之后再让人把保温盒还给您,您看怎么样?”
二十出头的青年不懂拐弯抹角,当即摆出受伤的表情:“你就是不想喝呗?”
“……嗯。”老实巴交地点了头,又觉着这样有些伤人,补救了句,“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吃鱼,不是拒绝您的意思,所以您不用这么的……哀怨。”
“那你喜欢吃什么?”
“额,这个,青菜?”
“……行,明天给你送青菜总行吧?”青年摊手,退让一步。
曲怀瑾还想周旋几句,边上沐念阳抢了先:“她饿了。”
林牧尘立马会意,挠着脑袋抱歉道:“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你先去吃饭吧,鱼汤你拿着,随便怎么处置都行。”
她忽然觉得这孩子有些单纯,又有些可怜。砸砸嘴:“电梯来了,一起下去吗?”
青年立马喜笑颜开:“好!”
电梯里就他们三个人,沐念阳也不问青年的意思,直接替人按了五楼,又按了一楼。
林牧尘偷着眼瞧了她几次,薄唇翕动几回,像是有话要说,又碍于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略略低落地垂了脑袋看地。
曲怀瑾对这种性格的孩子挺没抵抗力,这么一来二去的,还是寻了话题,主动搭话:“你在城东分院实习,还习惯吗?”
林牧尘眼睛一亮,立马笑开来:“挺好的,带我的老师也好,就是家住城西这边,我爸妈还是希望我写申请调过来。”
“你是本市人?”
“嗯,五岁多的时候搬过来的,我妈妈是土生土长的x市人。”
曲怀瑾挠挠脑袋,又找了话题:“毕业之后回学校看过吗?”
林牧尘秒答:“看过,还去看了江源老师,老先生年纪大了,退休了,和女儿一家搬到城东郊区养老去了,你哪天有空的话,我带你去看看他。”
“好啊,我也挺久没去看过老人家了。”
“哦,那天和我妈提过你的事,我妈她挺想见你的,这周末刚好是我爸生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五楼到了。”沐念阳如是说。
曲怀瑾心道这男人终于干了件好事,立马配合道:“林先生还是赶紧回去休息,您伤还没好透,往后还是不要乱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