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宋雅歌怒不可遏地骂声:“你他妈连林夕和那点事儿都处理不好,到头来解释都没有一句,三言两语就想应付过去?把我当什么?你既然没那份心和我过,凭什么期待我给你足够的理解和包容?”
魏子奈也气得不轻:“要真没心思和你过,我有那必要委屈自己八年?现在孩子都能说话走路了,还扯着那些陈年旧事不放,无不无聊?”
“我也不是第一天这么蛮不讲理,你要真觉得我没事找事,就趁早离了,闹成这个样子,还嫌不够难看是吧?”
魏子奈算沉得住气那一类,这回估计被逼急了,一步不肯退让,最后像是忍无可忍,撂下话来:“我和林夕和没什么,你要是信我的话,就收拾行李和我回去。”
“不信呢?”
“如你所愿。”
话已至此,似乎再没有吵下去的必要。卧室那端没了动静,约莫三分钟,传来女人隐隐约约地低声抽泣:“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人相信的地方……”
而后便是魏子奈地轻声安慰。
女人总是这样矛盾,明明恨得牙痒痒,到最后关头,总会表现出不舍来,有的打了退堂鼓,有的咬牙一了百了。
曲怀瑾不能确定好友最后会做如何选择,只大概知道这俩人的事算告一段落。话算是说开了,争吵已经无济于事。
结果如何,只在于宋雅歌是点头还是摇头。
一边是刁钻难缠的婆婆和来势汹汹的情敌,一边是年幼无知的孩子和情难了却的丈夫,选了哪样,于宋雅歌来说,都是不利的。
八年前的一时冲动和所谓勇敢,将她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是如愿以偿,还是飞蛾扑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里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声音极轻,她没能听清楚。只是那两人出来时,宋雅歌已经止了哭声,面无喜怒。
魏子奈揽过宋雅歌的肩,和沐念阳说着道别话语:“我们先回去,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沐念阳自然不好留人,起身送人,到了门边,还是出声提议:“都别冲动,这种事情还是认真考虑之后再做决定比较好。”
魏子奈点头,垂首看了眼情绪低落的女人:“知道,去休息吧。”
“你开车没?”
“在楼下呢,你甭操心。”
沐念阳拍拍友人的肩:“好好和人谈,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嗯……”
曲怀瑾收了东西,也站起身,起得猛了,眼前泛起阵阵黑晕,她一个没站稳,又跌回沙发,被关门回身的男人逮个正着。
“没事吧?”他问。
曲怀瑾摇头,轻轻按压着眉心:“没事。”
缓过神来,又撑着沙发重新站起来:“材料我明早下楼打印,到医院会给你过目,你找个时间,召集相关人员开个小会,应该就没问题……先这样,电脑我带回去了,早点休息,明早还有例会。”
男人双手插兜,长身而立,眸色沉沉,盯着她一瞬不瞬地瞧。那眼神让曲怀瑾觉得不适,急走了两步:“那我先走了。”
沐念阳浅笑点头。
曲怀瑾没耽搁,拎着电脑包三步并两步朝门口走,手触上门把,她听他说:“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在楼下等你。”
“不用,我七点得去主任办公室一趟,就不麻烦沐医生了。”
“那你要走的时候过来叫我,我会早起。”
曲怀瑾皱起眉心:“真的不用,这条路,我确定我比你熟。”
“曲曲……”
又是这样极其自然地喊出昔日亲昵的称呼,曲怀瑾闭了闭眼,沉声提醒:“沐医生,注意称呼。”
沐念阳满不在意地耸肩:“这没什么。”
“我们只是同事!”
男人点头,云淡风轻地应了句:“我知道。”
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曲怀瑾只觉自己气血上涌,深呼吸几次,才勉强稳住情绪。咬着嘴唇思量片刻,她话锋一转,终是问了一句:“沐念阳,你这次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你想知道?”对方反问。
“不想说也没什么。”
沐念阳勾唇轻笑:“没什么不能说,市医院两年前开始就一直给我发邀请,我当时脱不开身,现在那边愿意放人,我总得卖个面子给恩师,这边朋友也多,过来看看挺不错……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嗯,还行。”忽略那人的话里有话,曲怀瑾径自将门又拉开一些,往前走了两步,“不过有件事你还是得记住,当初离婚的时候,我们说好的。”
“你当时说了挺多,我大概不记得了。”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她说,“不联系,不见面,互不干涉,各过各的,再无任何瓜葛,更没有回头的可能……你现在已经违背了前两条,后面的,总不能再犯。”
沐念阳回她:“我尽量。”
“……”
周二早上神外科有例行会议,早上八点开始。
曲怀瑾六点起的,昨晚上实在累极,没洗澡就睡下了,一觉醒来,浑身汗涔涔的,难受得很。她没敢赖床,立马翻身下床,拿了换洗衣物进浴室。
自然不会去叫沐念阳一起的,简单地解决了早餐,她便背了小包下楼。赶巧楼下复印店开门,将材料一并打印好才去的医院。